「不是自殺還能是什么。」
歐導嘴唇發白,他說這句話似是在說服自己,可念出來之后覺得這個不可思議的假設或許不是絕對的,于是他抖著老煙嗓說:「你有什么證據。」
「1994年6月12日,今天在劇組里拍戲,我覺得很高興,也覺得悲哀,我只能從虛假的世界里找到自由。昨晚建邦答應要過來看我,我約了他在后山樹林里碰面。他給我帶了蔥油餅,說怕我太忙沒有好好吃飯。」葉瑄對葉清的日記倒背如流,即使她語調沒什么起伏,字里行間的甜澀仍舊一覽無余。
「他身上的衣服有些舊了,袖口磨出了毛邊,我笑著用沾了油的嘴親他,他回吻我,將我壓在草地上親。天真藍,我闔上了眼。很喜歡這種肆無忌憚的親昵,好像這一切都是合常理的,什么都不用擔心……讓我再抱你一會兒吧,這樣才能繼續一起對抗世界啊。」
葉清的日記,比他的人,更多了幾分柔軟和脆弱——他甚至是有些悲觀的,這些文字,一定抒寫在無數個寂靜的深夜,胸腔所有悲喜莫辯的復雜情緒一起涌上心頭。但邵司相信,他一定是個堅韌的人,在第二天醒過來睜開眼,面對身邊的愛人,他比誰都更有堅持下去的勇氣。
「1994年6月13日,四爺找我過去,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但我不喜歡這個人。他跟我說,他知道了我的秘密。」
葉瑄繼續道:「這是十三號的日記,就只有這么短短的一句話,字跡十分潦草,然后整整半個月,他都沒有繼續寫下去。」
邵司隱隱有個預感。
這稱四爺的官二代……難道就是葉清死亡的關鍵?
顧延舟在別人說話的時候鮮少插嘴,邵司偷偷拍他:「你知道什么四爺嗎?」
「我怎么會知道,」顧延舟眉尖一挑,「三十三年前我還在娘胎里。」
后面的日記,葉瑄沒有繼續背下去,只是簡單地概括了一下。
當年葉清和周建邦的戀情被人撞破,如果是別人,那還好說,可這個四爺是出了名的變態。
他喜歡玩兒人,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都不忌口。
可以往遇到的男人,都是被脅迫的出來賣的,葉清是他遇到的第一個同……而且長得還那么好看。
葉清當然不從,他看著骨頭軟,其實是個倔到不行的人。四爺強迫了幾次,也覺得沒勁,于是他開始威脅他。
「你只要乖乖的,把我伺候舒服了就沒事……」簡陋的房間里,僅有一張木桌,四爺上身依舊整齊,只脫了褲子,那物深深埋在葉清體內,他低頭在葉清耳邊說,「你應該知道的,像你們這種兔兒爺,把你們送進牢里頭改教,實在太容易了,就算日后出來,一輩子都洗不掉。」
「哦——」這聲惡心的長嘆,不知是因為那物被緊緊絞著太舒服所致,四爺緩了一會兒,又道,「你還有一個小情人兒,寫書的是不是,叫什么,周什么來著……要不我把他一道送進去,你們倆做個伴?」
然而四爺玩膩之后,并沒有像他之前所說的就那樣放過他。
他們有個小圈子,平時玩起來經常互相分享床伴,葉清第一次被帶過去,整整兩天之后才回來。
1994年10月14日,陰。
他們都是畜生。
葉清在日記里寫下這樣六個字。
很長之間,病房里沒有人主動說話。
直到周衛平緩緩蹲下身,抱住頭,沉默半響才哽著聲音說:「我早應該發現的……我……」
那幾年,他是葉清的枕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