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雋急急忙忙說:「一生一世一雙人劇組今天鬧內訌,戲沒拍就散了,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復工,反正今天是不拍了。」
「內訌?你說清楚點。」
「安殷今早沒來片場,好像又是沒通知他們就擅自缺席,全劇組等她一個人,她不來這戲沒法繼續拍。然后就吵起來了,跟炸了鍋一樣。」
能不炸嗎。
他們劇組現在每個人壓力都很大,是選擇繼續當同一條船上的螞蚱死撐下去,還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安殷缺席,肯定動搖了其他人。
池子雋蹲著講了一會兒電話,導演遠遠地喊了一聲‘開工了開工了’,于是他說話時加快了語速:「你那個事情鬧得那么大,我能不知道嗎,上次你問我安殷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讓我去關心關心她,現在我可算是知道了,你從那時候開始就計劃好了是不是。」
池子雋說完又堅持不懈地把話題扭了回來:「你跟顧影帝,你倆……」
「我倆什么,」邵司道,「沒有的事。」
「啊?」
邵司說著,站起身往南門走,說了一個跳躍性的話題:「不過我兩天一直在糾結怎么接受他,直接說‘我接受你了,我對你也挺有性沖動的,咱們在一起吧’好像哪里怪怪的。」
池子雋本來急著掛電話,導演已經開始催,他再不過去排隊他都怕自己直接被踹出劇組。然而邵司這句話還是讓他整個人忘記了一切,停在原地無法思考:「……」
他在說啥呢?
邵司又琢磨了兩下,頭一次如此虛心求教:「我是不是偶像包袱太重了一點。其實直接說也沒什么,你覺得呢,剛才那句話還行嗎?」那句話他昨天晚上想到半夜。
池子雋恍恍惚惚地掛了電話:「我,我在催導演,不是……是導演在催我,我先走了,回聊啊哥。」
邵司盯著螢幕上‘通話結束’四個字看了幾眼,然后重新戴上口罩。
安殷家住在樂康社區3號樓508室。
這社區就是一普通社區,治安也挺一般。安殷沒紅之前就一直住在這里,紅了之后也沒搬走。以前和安殷合作拍戲的時候,聽導演跟她聊過這個問題,當時導演還還開玩笑說她也不怕被狗仔跟蹤。
「我住慣了,那么多年,你讓我換個地方我還真不太習慣。」當時安殷吃著劇組盒飯,彎起眼睛笑笑說,「沒事兒,反正我又不談戀愛沒什么緋聞,而且也指不定什么時候就過氣了,搬來搬去多麻煩。」
這天安殷家里窗簾依舊拉得密不透風。燈也沒怎么開,看著怪壓抑。
邵司剛走到門口就隱隱約約聽到里頭有什么聲音——能透過厚重的墻壁傳出來,十有八九是在爭執。然而等他抬手按下門鈴,里頭又瞬間沉寂下來。
隔了一會兒,才有個成熟冷靜的女音通過電子設備傳出來:「誰?」這聲音明顯不是安殷,應該是她經紀人。
邵司拉下口罩,回想了一下安殷經紀人叫什么名字:「……萍姐,是我。」
王萍透過貓眼看到邵司那張臉,這才打開門:「你怎么來了?」
她此時表情語氣并不好,一部分是因為安殷,另一部分則是因為眼前這個人——說白了,這次是因為邵司,才讓她家安殷陷入這種兩難的境地。
邵司只當沒注意到這個細節。他個頭又比她高出一大截,視線并未受到阻礙,往房里望了兩眼:「安殷在嗎,找她有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