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過一陣雨,帶走了盛夏的黏膩。游棋櫟抬手與眾人寒暄一陣,故作忙碌的模樣指著身后的冉晞旸:“今天時間不趕巧,一會兒還有事,我們總助都催我好幾次了,李總,陳總,我們下次再會。”
站在車門旁的冉晞旸一頭霧水地看著游棋櫟,秉持著少說多做的原則,她輕咳一聲,低著頭默默背上這突如其來的一口鍋。
既然游棋櫟都開口了,對方也沒有挽留的道理。況且她們也是出于商務禮節出來相送,幾人再度客套一番,彼此揮手告別。
“呼!”一關上車門,游棋櫟當即靠著椅背長呼一口氣。車廂里沒有開燈,只有窗外不斷閃爍的燈光提供部分光亮,她微微側臉,鼓嘴盯著冉晞旸。對方的五官優越,加之默然的神情與冷淡的眼神,在冷色閃爍的燈光下顯得格外撲朔迷離。
她也曾有過疑惑,若她當初沒有猜錯的話,像冉晞旸這樣的人,又怎么會甘心做一個保鏢?游理開的工資并不高,跟在自己身邊也無法施展她的功夫,冉晞旸是為了什么回的國?又是為什么要找這樣的工作?
難道她在國外遇上什么麻煩了?
游棋櫟的目光火熱,縱使冉晞旸刻意回避,依然無法忽略那灼灼的目光。忍無可忍之際,她上下蠕動喉頭,側過一些角度,坦蕩對上游棋櫟的目光。
“游總?”
游棋櫟被這道目光撞得猝不及防,她暫且壓下心中的疑惑,抬手撩動自己的長發,使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既然是游理選的,總有她的道理。
她的媽媽,總是對的。
“一旁的包里有給你換的衣服。”
冉晞旸往旁座看了一眼,上頭果然放著一個購物袋,起初她還以為那是游棋櫟為自己準備的,便沒有放在心上。聞言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著裝,款然拒絕:“不用了,我穿這一身挺好的。”
游棋櫟不禁嘖了一聲:“都說了是來帶你出來玩的,你穿工作服干什么?穿得那么板挺,我掃你一眼都覺得自己是在處理公務。”
“大……”游棋櫟頓了頓,回憶冉晞旸的出生年月,當即改口,“妹妹,我去帶你見我的那些小姐妹,別嚇到她們。”
冉晞旸被那聲稱呼弄得有些別扭,她換了個姿勢再度拒絕:“我就不參與你們的聚會了,到時我在遠處守著就行。”
“不行!”游棋櫟拔高音調。她調轉自己的方向,正對著冉晞旸,伸出手指戳著她的肩膀,“你別忘了,現在我是領導,你得聽我的。”
“我的那些姐妹都想見見你,你不出來露面算個什么事?”游棋櫟軟了語調,柔聲勸說,“你放心,她們都是正常人,不會怎么樣的。”
見冉晞旸不為所動,游棋櫟不禁磨了磨后槽牙,出聲威脅:“誒,你現在可是在試用期誒,你打算就這么拒絕我嗎?”
“我……”反駁的話即將出口,又被冉晞旸咽了回去。
她忘了,在國內是有試用期這種東西的。
……萬惡的資本家。
車輛平穩地駛入莊園,歡快激昂的音□□過車窗敲擊著耳膜,冉晞旸微微瞇眼,雙眼掃視著窗外,看著樹木后不斷晃動的燈光,自心底彌漫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寧愿給游棋櫟站崗,也不要跟這么多陌生人接觸。
她在心底不禁長嘆一聲,雙唇翕合,終是抿嘴自我消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