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棋櫟將肩膀一偏,躲過冉晞旸的觸碰。
那細小的動作無疑是刺痛了冉晞旸的雙眼,她快速眨了兩下眼,盡力解釋:“是,我是對你撒了謊,所以得知真相后我開始退卻,我覺得比起被你發現,不如我早些抽身,這樣對大家都好,只是你……”
“那是怪我死纏爛打嘍?”游棋櫟紅著眼眶打斷,“怪我窮追不舍,怪我糾纏不休,今天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是么?”
“不是。”冉晞旸無奈地搖頭,上前半步,“在你找我那天,媽媽跟我說了很多,當時我已經想通了,恰巧你過來找我,所以我們才會重新在一起。”
“冉云輝。”游棋櫟后退半步,扯著嘴角咬牙切齒,“你不說她,我還差點忘了這么人。”
“你們母女二人先后聯手潛入棋頌,為了什么?”
“該不是懷疑我媽就是當年的真兇吧?”
這一擊無疑擊碎了冉晞旸的底氣,她止住靠近的腳步,站在原地耷拉著肩膀。她不知道該怎么向游棋櫟解釋當初的事情,該怎么表達她內心的糾結與愧疚。
畢竟是她先入為主,是她有錯在先。
“棋櫟。”沉默良久,冉晞旸掙扎著開口。
“別叫我名字!”游棋櫟嘶吼著打斷,“我現在聽見你對我的稱呼就覺得惡心,往日的那些你儂我儂實在是讓我作嘔。”
“你想解釋什么?你又能解釋什么?”游棋櫟戳著冉晞旸的肩膀靠近,“想說你不是帶著目的靠近我的?想說你不是為了調查福利院的事情而進入棋頌的?”
“冉晞旸,你敢不敢說一個不字?”
冉晞旸的肩膀被她戳地前后晃動,她就這么站在原地,看著游棋櫟怒目圓睜地向她靠近。往日的恐懼在此刻具象化,但不知為何,她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是啊,終于暴露了,終于不用遮遮掩掩極力隱瞞了。
今晚過后,她們就會有一個了斷。
“是。”冉晞旸繃著舌尖,費力開口,“你說的都對,初見之時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也知道你身手不凡,只是當時你故作柔弱,我便順勢裝作不知情。”
“我在福利院長大,那些遇害的孩子都是我兒時的玩伴,甚至……”她抬眸看向游棋櫟顫抖的雙眸,啞聲道,“有一個人險些被我害死。這么多年我一直以為她慘遭毒手,就立志要為她復仇。”
溫熱的淚珠自眼角滾落,游棋櫟收回手,無力地耷拉在腿側。她看著冉晞旸失神的目光,磨著后牙失望地搖頭。
她頭一次這么恨一個人,恨她的狠心,恨她的誠實,恨她就站在原地目睹她的狼狽。
她恨她的不爭氣,恨她只稍稍一問,就將全部的實情抖落出來。
既然決心當個騙子了,為什么不一騙到底,為什么要半途而廢?
她游棋櫟從不是個半途而廢的人,更不喜歡半途而廢的人。
她的手指緊緊地扣著掌心,舒緩內心滔天的憤怒。
但她更恨她自己。
恨她自己居然會這么憤怒,這么傷心,乃至,在自己的家里,顯得那么無助。
“所以呢?”游棋櫟的鼻尖通紅,側著臉瞪向冉晞旸,“你是想要為一個不知死活的人復仇,精心策劃一切,甚至連命都要搭上?”
“你知不知道,有好幾次你差點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