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經過機幾場大雨,南市總算是將一只腳跨入秋天的大門。清晨的微風還有些泛涼,到了中午又變得有些燥熱。游棋櫟悠閑地提著一盒紅酒,不緊不慢地放進副駕駛,再下巴微微上仰,戴上墨鏡驅車前往醫院。
今天冉晞旸申請了一天的調休,正巧她也沒什么行程,不如去醫院看望她這個一直沒有露面的小舅舅。
聽聞游光楣因為姐姐的去世傷心過度,使得原本就不健康的身體雪上加霜,一連在醫院住了好幾個月。
車廂里放著靈動的音樂,游棋櫟嘴角微勾,從喉嚨里發出不屑的哼聲。
既然她這個舅舅對媽媽這么情深義重,那她這個做外甥女的不得好好去看望看望?
近年來,游理一直投資于南市的公共基礎建設,就連南市最有名的醫院也有棋頌的出資。這番游光楣入院,院方自然是要好生招待著。
游棋櫟摘下眼鏡,提著紅酒禮盒站在病房外輕聲敲門,還未等里頭的人應聲,她便抬手推開,臉上掛著乖巧的笑容:“舅舅,今日難得得空,我來看你了。”
病床上的游光楣正戴著老花眼鏡,仰頭瞇眼看著手機屏幕。看著屏幕上的一片紅紅綠綠,該是他所持的股票界面。
該說不說她這個舅舅還真是敬業,都病成這個樣子了,還不忘自己的老本行。
游光楣微一皺眉,下意識就要瞪向來者。待視線與游棋櫟相撞之時,他的眼神一滯,嘴角抽動著收回即將出口的臟話,蘋果肌僵硬地上扯,拉出一個難堪的笑容:“是棋櫟啊,集團這么忙,怎么還有空看我這個沒用的舅舅?”
游光楣的身形偏瘦,下巴比游耀祖還要長一些,微微往外翹,像是一個被人意外扯壞的糖人。一旁的輸液架空空蕩蕩,寬大的病號服披在肩膀上,隨著他的動作,兩邊的袖子前后晃動著。
“舅舅怎么能這么說自己?”游棋櫟笑著上前,將手上的禮盒放在一邊,“論我說,這三個舅舅里,就屬小舅舅最厲害。”不然怎么會出一些餿主意三番兩次置她們母女于險地?游棋櫟頓了頓,坐在病床前,“要不是小舅舅一畢業就跟在媽媽身邊,棋頌很難有今天。”
游光楣的笑容在目光觸及一旁的禮盒時一滯,他的鼻翼聳動,眼底的笑意盡數殆盡:“這酒……是怎么回事?”
游棋櫟笑答:“都說舅舅喜好紅酒,我便私下問了一下,給舅舅送了兩瓶舅舅最喜歡的品牌。希望舅舅早些康復,早日喝上喜歡的紅酒。”
游光楣的臉頓時黑了一個度。他喜歡喝酒沒錯,但他從未在外人面前說起自己喜歡喝什么品牌。游棋櫟今日前來,無非是想警告自己,他身邊的人有自己的眼線,警告自己不要輕舉妄動。
游光楣小心地深吸一口氣,勉強維持笑容:“棋櫟的心意舅舅領了,等我好一些,我們舅甥兩人好好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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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游光楣挑釁一番后,游棋櫟的心情極好,她仰頭看了眼院外的天空,打了個響指,百無聊賴地點開冉晞旸的聊天界面,發了個在干嘛的表情包。
現在還在冉晞旸的調休時間,游棋櫟也并不奢望對方及時回復。她站在出口處,瞇著眼深吸一口氣,盡情享受這短暫勝利后的清新空氣。
再睜眼時,余光中出現一個熟悉的背影,游棋櫟輕挑著眉頭,臉上又掛上玩味的笑容,握著手機悄然跟了上去。
“在這干嘛?”游棋櫟快步溜到冉晞旸身后,在她的肩膀上俏皮一拍,“你說你要調休,就是來這?”
在對方轉過身時她又換上擔憂的面容,上下打量道:“你生病了?”
冉晞旸一回頭,就被這意料之外的身影嚇得后退了半步,她盯著游棋櫟關切的眼神,輕聲問:“游總,你怎么……”話說到一半,她又覺得自己好似沒什么立場問出這個問題。領導要干什么向來不用向任何人報備。想到這里,她換了方向,“一個朋友生病了,我過來看望一下。”
“朋友?”游棋櫟皺眉疑惑,同冉晞旸并肩走著,“你不是從自十二歲就出國了嗎?這么就沒回來,居然還能維持那么好的關系。”
冉晞旸輕笑著搖頭:“朋友的話,可能確實算不上。她——”她偏頭看向游棋櫟,“算是我資助的一個姐姐。”
“資助?”游棋櫟瞬間換上嚴肅的神情,“她有什么困難嗎?”
“困難……”冉晞旸看向天際的一抹云彩,嘆道,“這世上有困難的人多了去了。”
“游總,你聽說過子宮脫垂嗎?”
游棋櫟緩慢地點頭:“聽說過,只是我也自小就在國外長大,那邊的女人生完孩子后比較注重產后修復,所以我身邊的人很少出現這種情況。”
“怎么了?那位姐姐是這個情況?”游棋櫟嘖了一下,“可是子宮脫垂并不算大毛病,怎么還要你資助?難道后面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