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棋櫟眉頭一挑:“哪種睡?”
冉晞旸退到墻邊,她的思路不知為何飄到了別的畫面。
游棋櫟的眼睛一瞇,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她上前踢著冉晞旸的腳尖,提防著廚房,壓著嗓音道:
“這件事,我后面再來找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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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歷了白天的巨大情緒起伏,游棋櫟剛洗漱好便靠著冉晞旸的枕頭進入了夢鄉(xiāng)。
冉晞旸一出門,看見的就是熟睡的游棋櫟。她的身子彎曲著靠著墻邊,側(cè)躺在枕頭上,手邊還擺著一本剛翻出來的相冊。她的發(fā)梢還殘留著些許水汽,想來是等不及吹干,就上床翻看相冊。
床頭還點了一盞臺燈,暖黃的光線籠罩著游棋櫟的側(cè)臉,她不時抿唇,眼珠子在眼皮底下快速轉(zhuǎn)動,不知在夢境之中經(jīng)歷怎樣的事情。
冉晞旸放輕腳步,躡手躡腳地靠近。她的發(fā)尾還滴滴答答地滴著水,擦拭頭發(fā)的毛巾早已半濕,冉晞旸抬手扎了個半馬尾,將毛巾搭在肩上,彎著一條腿坐在床邊。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便青睞于用這種姿勢觀察游棋櫟,親近她,靠近她。
她的床并不大,若是要擠,倒也能躺下兩個人。她就這般隨意坐在地上,手指順著床單的針織紋路寸寸靠近,直至透亮的指甲抵著游棋櫟的指尖。
冉晞旸輕笑一聲,歪著腦袋,像是觀摩一件稀罕物一樣比對著她們的手指,她的手指沿著游棋櫟的手臂上滑,隔著半寸空氣在溫柔的光線中描摹游棋櫟的輪廓。她順著曲線勾勒出游棋櫟的脖子,在光暈中用指腹輕觸游棋櫟微微翹起的碎發(fā),她悄然低頭,湊近細(xì)數(shù)著游棋櫟的睫毛,挑著眉,像是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般新奇地盯著睫毛底下的那一片交錯的筋脈。
她小心翼翼地?fù)Q著呼吸,手指情不自禁地觸碰著游棋櫟的鼻翼。睡夢中的那人下意識地皺眉聳了聳鼻子,抽搐著臉頰的肌肉企圖躲避莫名的瘙癢。冉晞旸用氣聲笑了一下,嘴角蕩漾著寵溺的笑意。她的手指下移,隔著空氣,學(xué)著記憶中的模樣描著游棋櫟的唇線,想象著她的觸感。
沒有了瘙癢,游棋櫟睡得格外安穩(wěn),像是進入了美夢一般咂咂嘴,嚶嚀一聲,換了個更為舒適的姿勢。
突然的變動讓冉晞旸緊急張開雙手拉開彼此的距離。她看著游棋櫟熟睡的模樣,不禁為自己一驚一乍的模樣感到好笑。她再度靠近,趴在床邊認(rèn)真觀察游棋櫟的模樣。
許是睡前吃了些水果,她呼出的氣息帶著些許甜味,撲在鼻子上溫?zé)嵊痔鹉仭H綍剷D咬著自己的唇肉,雙眼微闔,靜下心來感受游棋櫟的呼吸。
她睡覺時格外安靜,將自己縮成一團,除了似有若無的呼吸,便再無別的聲響。不像是往日一點即炸的大小姐,也不像她印象中那充滿誘惑的小蛇,倒像是。。。。。。她第一印象中的,剛走出森林的,缺乏安全感的小鹿。
冉晞旸輕柔一嘆,伸出手指勾著游棋櫟的小指。長時間的跪坐讓她的小腿有些發(fā)麻,但她舍不得打破此刻的安寧,舍不得讓自己從這一場夢境中醒來。
她想,只要游棋櫟沒有醒來,她愿意就這樣保持難受的姿勢與她一起在這光暈中沉醉。
只要游棋櫟愿意。
她都可以。
她看了眼遠(yuǎn)處的眼鏡,如同機器人一般一格又一格地俯身,屏著呼吸,虔誠地枕在散落在床上的長發(fā)。
身后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冉晞旸一個激靈,警惕地向后看去——
冉云輝悄然推開一條門縫,對跪坐在地上的冉晞旸喚道:“晞旸,出來一下。”
她的聲線平穩(wěn),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異常,叫人看不出任何端倪。冉晞旸回頭看了眼熟睡中的游棋櫟,起身為她掖好被子,跟在冉云輝身后輕聲捎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