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個借口,還有別的理由了嗎?”冉晞旸反問,“她那么好,那么完美。”
“既然連你都覺得不可思議,那么在她看來,我該是個無理取鬧的女人。”
“挺好的,一旦開始討厭了,就容易放手了。”
林因搖著頭嘖嘖兩聲:“何必呢?你要是擔心冉媽媽的安危,大可以把她送到我這,畢竟我也是她養(yǎng)大的,理應為她養(yǎng)老。”
“倒也不全是因為這個。”路過一個拐彎,游棋櫟突然坐在當初的長椅上,冉晞旸只好一個閃身,躲在樹干后,“我躺了好幾天,突然想明白了好多事情。”
“我覺得,我就是一個天煞孤星,生我的人拋棄我,養(yǎng)我的人被我連累,就連和我萍水相逢的她,也差點被我害死。”
她目光繾綣地看著游棋櫟的側臉:“我們交往的時間不久,尚可抽身,等她真的愛上我了,隨后得知我接近她實則另有所圖,到時她能接受這個現(xiàn)實嗎?”
“那時的痛,恐怕要比現(xiàn)在復雜千倍萬倍。”
“所以……”林因若有所思地點頭,“你是想長痛不如短痛?”
“還有別的辦法嗎?”冉晞旸無奈聳肩,“況且福利院的事情還沒完全查明,那三兄弟又把主意打到我們身上,我只有離她遠一點,暗中保護她,她才能過上順遂的生活。”
遠處的游棋櫟撿起地上的梧桐葉,用手指掰扯著,嘴里還念念有詞。林因順著冉晞旸的視線看過去,咦了一聲,問:“她在干什么?”
冉晞旸看著對方的一舉一動,看著游棋櫟熟悉的口型,目光深邃。
良久,她長嘆一聲,遲疑道:“她該是……在經歷一場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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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當天,早在正午就有人放起了鞭炮。冉云輝起了個大早,在小院里忙忙碌碌。她穿著磨舊了的圍裙,在這個小家里進進出出,忙得不行,臉上卻是一直笑個不停。
忙碌了大半輩子,今年總算能和孩子們一起過個團圓年了。
院子不大,但對于林因的摩托車來說綽綽有余,她靠在車身上,叼著從桌上撿的棒棒糖,吊兒郎當地指揮著冉晞旸貼上對聯(lián)。眼前的一切好似隨著記憶回到了從前,林因雙手叉著腰,瞇眼比對兩條對聯(lián)的對稱性。
“不中。”她學著影視劇里的口音皺眉道,“再往左邊一點。”
冉晞旸的手舉得發(fā)酸,她仰頭看了眼對聯(lián),又身子后仰比對了一番,擺了下手敷衍道:“隨便了,就貼幾天的東西,那么認真干什么?”
廚房里的冉云輝聞言探出頭來:“怎么能隨便,對聯(lián)是要貼一年的,象征著一年的福氣,可不能隨便。”
“你們兩個孩子給我好好貼,貼不好今晚沒有果汁喝。”
林因連連應下,在冉云輝關上窗的同時聳肩道:“得,冉媽媽還把我們當做福利院的小不點呢。”
“還拿果汁威脅我。”
冉晞旸跟著輕笑一聲,余光瞟向遠處的夕陽,笑容也隨著她的愣神逐漸收斂。
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這個除夕,會有誰陪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