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音繞梁,不絕于耳。
良久,眾人像大夢初醒般,開始發(fā)出一聲聲感嘆。
“天吶,我平時在那曲仙閣聽得都是什么破曲子!這簡直是天籟!”“沒想到藍小姐的琴技如此精湛,今天有幸聽到真是太幸運了!”“那曲仙閣偶爾才表演一次的楊琴師還自稱天下第一琴師呢,這藍小姐的琴技明顯在他之上!”“快看,那盧公子竟還在畫!”“這琴音太美妙了,我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盧公子在畫什么了,只想再聽一曲。
”許黛沒有出言打擾,靜靜等待盧遇作畫完畢。
作畫是個精細活,慢于琴聲是應(yīng)該的。
大概又過了兩炷香的時間,盧遇終于呼出一口濁氣,輕輕放下了手里的筆。
他這次作畫太過激動,握筆握得太用力,放下筆之后整個手都在微微顫抖。
但他一點都沒有意識到,兩只眼睛只緊緊盯著畫,現(xiàn)在是什么場景,他來此是為何,他已經(jīng)完全拋之腦后了,只一心撲在面前這副畫上。
許黛將藍爾珍請出來,來到盧遇這一邊,小姑娘有些緊張地攥住了她的衣袖。
許黛安撫性拍了拍她的手,將她帶到盧遇三步遠的地方,向盧遇介紹:“盧公子,這便是我要向你介紹的知己,藍通政家里的嫡出小姐,藍爾珍。
”盧遇知道藍爾珍的事情,這一聲讓他回魂,他真心實意地向藍爾珍作了一揖:“早就聽聞藍姑娘少年才女之名,今日一聽果然不同凡響,聽了姑娘的琴音,我思如泉涌,作畫如有神助,好久沒有這般酣暢淋漓地作畫了。
”藍爾珍聽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往許黛身邊躲了一下,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生生止住了動作,然后向盧遇走近一步,還了一禮。
她想說什么,張了張唇?jīng)]發(fā)出聲音,然后撫在桌案邊,在紙上寫下一行字拿予盧遇。
【我可否看一眼你的畫】“當(dāng)然可以!”盧遇興奮一點頭,為她讓開位置。
藍爾珍于是走到畫前,畫布不大,但盧遇畫得內(nèi)容很大。
青山高遠,樹林蔭蔽,最精妙的還是內(nèi)里兩個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的人物。
其中一個人物正在半山腰處,她淚水漣漣,面容痛苦,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卻無人訴說,上山的路艱險,她單薄的身軀仿佛風(fēng)一吹就能掉下山去。
另一個人已到山頂,她面容平淡,看不出爬到山頂?shù)南矏偅部床怀鍪芰四男┪囊埋欠w,看著瀟灑恣意,自由隨風(fēng)。
藍爾珍大眼睛閃了閃,回頭看向盧遇。
盧遇以為她沒有明白自己畫中的意境,非常貼心地幫她解釋:“這幅畫看似是一副女子登高圖,但它暗含隱喻。
山代表的是這一路的艱險,樹代表的是艱險中所收獲的果實,而……”他說到一半停住了,因為藍爾珍的手指指向了畫中一處。
他循著那截手指望去,藍爾珍指的是他畫中那位登上山頂?shù)呐印?/p>
她指了半晌,確認盧遇看到了,復(fù)又從桌上拿了張紙,寫下一句話。
【我是俗人,我會高興】盧遇看完那句話,盯著藍爾珍久久未言語。
她是俗人,她會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