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說笑了,您瞧的又不是我,真不真面目,倒也不重要不是?”許黛依舊笑著。
面前的女子笑得云淡風輕,與初見那日相比,臉頰稍微有了些肉,氣色也好了一些,她似乎一點也不怕他。
相較于她的氣定神閑,男人倒是一時被嗆住了。
他沒想到這姑娘說話如此大膽。
她不是還待字閨中嗎?怎么這般口無遮攔?這下他也不說這些無用的了,直接開門見山:“便是你,促成了徐杜兩家結親。
”他用了陳述句。
“正是在下。
”許黛笑著微一點頭。
“是你,讓徐宿和鄭言重歸于好。
”依舊是陳述句。
“沒錯。
”許黛還是大方承認。
男人望著她,沉默良久,然后問:“許小姐,那日為何碰巧到了洛溪湖邊?”這人今日前來是為了那天的事?那日有何事發生,她不該出現在湖邊?他知道自己是誰,她的假身份沒用,他調查過自己。
他稱呼兩位大人時直呼名諱,他的身份定不一般。
許黛心里百轉千回,面上卻并未顯現:“當日我來尋找適宜的鋪面,但是由于資金不足只能暫時放棄,當時街上被觀望行刑之人擠滿,我主仆二人被人流擠散,我是被人流裹挾,不得已才來到了稍微僻靜些的洛溪湖邊。
”他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份,許黛也并未想繼續隱瞞,只是末了,她還是停頓一下問他:“這位大人今日是以什么身份問我這些?”男人并未直接回答,只是半轉過身去,將面上的面具摘下,放在了柜臺上。
這個角度,許黛只看得見他薄削的唇和挺翹的鼻梁。
面具放在柜臺發出嘎達一聲輕響,男人轉過身來,與許黛四目相對:“許黛,你現在與新國細作一案有關,本王前來審你。
”許黛一時失語,倒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因為他的臉。
乖乖,她做了婚介事務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也算是都見過了,還從未有一人像面前這人這樣,長得像一件藝術品。
當然,要是表情不那么冷硬就更好了。
拋開長相不談,那日情況緊急她竟沒注意,這人如墨般的黑發中,左耳邊有縷頭發似乎是全白的。
少白頭?許黛并未深思,也沒被美色沖昏頭腦,短暫失神之后就明白過來他話里的意思。
他自稱本王,大奚朝目前唯一在京且能夠自稱本王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皇帝的胞弟,安王奚睢。
許黛問:“所以王爺今日是來定我的罪?”奚睢:“你知曉你有何罪?”許黛:“臣女不知。
”奚睢似乎被她噎到,默了一瞬才說:“當日新國細作便在那片區域出沒,許小姐為何偏巧到了那里,又為何偏巧化名新國來的許先生?”奚睢長得好看,但架不住他氣勢嚇人,京城里有人私下叫他冷面閻羅,據說他審犯人的手段之狠辣,比大理寺卿手下最心狠手辣的刑吏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換成旁人,被他這般詢問,早就嚇得兩股戰戰,冷汗涔涔了。
結果許黛不僅臉不紅心不跳,甚至還笑了起來:“王爺,誰主張誰舉證,您若是覺得我有罪,您便拿出證據來,別空口白牙的說些空穴來風之言,恐污了臣女清白。
”奚睢明顯沒料到她會這般講,微微怔了一下,隨即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