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涯醒來時,只覺得渾身像是被拆開重組過一般,無處不酸軟,無處不疲憊。他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卻愕然發(fā)現(xiàn)屋子里不止他一人。
除了理所當然坐在榻邊、正一瞬不瞬盯著他的沈璃之外,不遠處桌旁,竟還局促不安地坐著另一個身影——柳念婉。
“柳……柳姑娘???”云涯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聲音因虛弱和驚訝而有些沙啞,“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她傷勢才剛好,怎能隨意走動?況且她是怎么來的??
柳念婉聽到他的聲音,猛地抬起頭,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和不易察覺的欣喜。她站起身,對著云涯的方向微微福了一禮,聲音細弱卻清晰:“云…云道長,您醒了。我…我是特地來感謝您的救命之恩的。”她手中還緊緊攥著一個小布包,里面似乎是些山村常見的干貨山貨。
看著面前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卻強撐著來道謝的柳念婉,云涯心中頓時涌起一股強烈的愧疚。他撐著手臂坐起來,沈璃冷眼看著,并未伸手幫忙,他靠著榻壁,語氣沉重:
“柳姑娘,你不必感謝我。若非因為我,你根本不會遭此無妄之災(zāi),是我連累了你才對。”
柳念婉連忙搖頭:“不,不是的!若不是道長,我可能已經(jīng)……道長是好人,我……”她似乎想表達什么,但看著云涯蒼白俊美的臉,以及旁邊那位氣質(zhì)冷冽、容貌驚人的沈璃,后面的話又怯怯地咽了回去,只是固執(zhí)地覺得應(yīng)該來道謝。
其實柳念婉的出現(xiàn),沈璃也相當意外和不悅。她一大早出去買烤鴨,回來就發(fā)現(xiàn)這村女竟等在了木屋外(門有禁制),說是要見云道長。若非看在她只是個凡人、且?guī)熥鹚坪鯇λ_有幾分歉疚的份上,沈璃早就直接將她扔出去了。
此刻見這柳念婉眼神閃爍,欲語還休的樣子,沈璃心頭那股無名火就蹭地冒了起來。她冷哼一聲,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柳念婉,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警告:
“柳姑娘,我看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她聲音冰冷,“你口中的‘云道長’,可不是什么尋常道士,他乃是九天之上的仙尊,與你我凡俗之人有著云泥之別。”
她刻意加重了“仙尊”和“凡人”兩個字眼,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剝開柳念婉所有的心思:“同為女人,你心里那點彎彎繞繞,我看得一清二楚。我勸你,早點自己斷了那些不該有的念想,免得日后難堪。。。”
這番話如同冰錐,狠狠刺入柳念婉的心口。她其實在醒來后,從村民的議論中,早已隱約猜到云道長絕非凡人。但此刻被沈璃如此直白、如此輕蔑地揭開這殘酷的現(xiàn)實,她還是感到一陣窒息般的難堪和自卑。
仙人……原來他真的是仙人。
她看著沈璃身上那明顯不凡的衣料,感受著對方身上那股迫人的、不屬于凡塵的氣質(zhì),再對比自己粗布麻衣、滿手薄繭……巨大的差距像一道天塹,狠狠將她隔開。
“我……我對云道長……”柳念婉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想要辯解自己只是單純來感謝,并無他念,可在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美眸注視下,所有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沈璃!”云涯看不下去了,出聲打斷,語氣帶著明顯的不贊同和一絲慍怒,“你怎么能如此對柳姑娘說話!她只是好心前來道謝,并無惡意!”
他雖虛弱,但此刻板起臉,那久居上位的威儀還是流露出來一絲,尤其是那雙眼睛看向沈璃時也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力度。
沈璃見師尊竟然為了一個外人呵斥自己,心頭更是火起,但觸及云涯那帶著責問的眼神,她最終還是咬了咬唇,把更難聽的話咽了回去,只是別開臉,重重地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木屋內(nèi)的氣氛瞬間變得極其尷尬和凝滯。
柳念婉站在中間,感覺自己多余得像一個誤入仙凡戰(zhàn)場的螻蟻,進退兩難,自卑和難堪幾乎要將她淹沒。她攥緊了手中的布包,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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