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戾紅心虛地想要溜去里間打坐,目光下意識地往云涯常坐的位置一瞥,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云涯不見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連忙拉住正要跟過來的璇璣子,壓低聲音問道:“璇妹妹,你的云涯哥哥人呢?”
璇璣子見九幽戾紅主動搭話,立刻積極地回答:“戾紅姐姐,玉清瑤姐姐帶云涯哥哥去后山‘敘舊’去了。”
“敘舊?”九幽戾紅眉頭立刻擰了起來,聲音不自覺地拔高,“不是說好了暫時不能碰他嗎?這玉清瑤怎么回事?帶頭壞規矩?”
璇璣子連忙擺手解釋:“不是的不是的!戾紅姐姐你誤會了!他們就是正常的散步、說說話,真的只是敘舊!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努力想證明玉清瑤的清白(?)。
然而,九幽戾紅哪里肯信?在她看來,孤男寡女跑去后山,還能有什么“正常”的敘舊?更何況云涯現在那副模樣,光是站著不動都像在勾引人!她越想越不放心,心里那點偷窺欲和某種“不能只有我一個人吃虧”的念頭蠢蠢欲動。
“不行,我得去看看!你不要跟過來聽到沒?”九幽戾紅扔下這句話,也顧不上打坐調息了,急匆匆地就追了出去,目標直指后山。
后山,林深幽靜。
玉清瑤牽著云涯的手,緩緩行走在鋪滿落葉的小徑上。她今日沒有穿那身象征身份的華美仙裙,只是一襲素雅的月白長裙,墨發輕挽,少了些許平日的清冷孤高,倒真像是凡間一對熱戀中的修仙小情侶在漫步。
她輕聲細語,講了許多云涯過去的往事,那些他幾乎快要遺忘的、關于凌霄宗、關于問道峰聽雪廬的細碎片段。她也提起了自己當年是如何瘋狂地追求他,送遍奇珍異寶,用盡手段,卻被他以“大道無情”婉拒,最終因愛生恨,撂下狠話離去。
“云哥哥”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遙遠的悵惘,“你知道嗎?當初你拒絕我時,我真的很不得把你綁起來,關在一個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她的語氣很輕,像是在說一件尋常事,卻讓云涯背后微微發涼。
就在這時,玉清瑤話鋒一轉,問出了一個極其致命的問題:
“云哥哥,夏白芷、沈璃、九幽戾紅、璇璣子……這幾個女人,你對她們,是真心喜歡的嗎?”
云涯沉默了片刻,緩緩搖了搖頭,語氣帶著疲憊和深深的無奈:“不是。小芷和小璃……是我虧欠了她們。是我當年的教導方式出了問題,才讓她們變成如今這樣。她們對我所做的一切,無論是囚禁還是報復……某種程度上,我甘愿承受,這是我該還的債。”他頓了頓,聲音更低,“至于璇璣子……更多是糾纏和無奈吧。”
“那九幽戾紅呢?”玉清瑤追問。
云涯幾乎沒怎么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略帶嘲諷的笑:“她?不過是見色起意罷了。若我沒有這張臉,沒有這該死的魅魔體質,她怕是連正眼都不會瞧我一下。”
玉清瑤聽完,沉默了許久。山風吹拂著她的發絲和裙擺,她的側臉在斑駁的樹影下顯得有些朦朧。
終于,她停下腳步,轉過身,正面看著云涯,那雙鳳眸中閃爍著復雜難明的情感,有執著,有決絕,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
“云涯,”她輕聲喚道,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鄭重,“和我一起去上界吧。就我們兩個人。離開這里,離開這些是是非非,糾纏不清的人。到了上界,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