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涯顫顫巍巍地走下骨船,雙腿不受控制地打著擺子,臉色蒼白如紙,額頭還掛著細密的冷汗。他扶著船舷,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隨時可能癱軟下去。九幽戾紅見狀,下意識地想要上前攙扶,卻在邁出半步的瞬間,感受到一股的視線——夏白芷正瞇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敢碰一下,剁掉。)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傳遞著這樣的信息。
九幽戾紅悻悻地收回腳步,血瞳中閃過一絲心疼和不忿。(要是換作我…才不會這么不知節制…一定會適可而止…)她心里這樣想著,卻選擇性遺忘了自己之前在船尾的齷齪念頭和舉動。
三人面前是一片開闊的平原,遠處隱約可見一座小村莊的輪廓——那便是霧莊。奇怪的是,雖然名為,村莊周圍卻一絲霧氣也沒有,反而明亮得有些刺眼。而在村莊后方,一座巍峨的高山拔地而起,山頂被濃密的白霧籠罩,仿佛被一層神秘的面紗遮掩,看不清真容。
那就是璇璣天機閣所在的高山。云涯虛弱地指了指遠處,我當年也只是聽璇璣子提過大致方位,具體位置我們得到霧莊打聽。
夏白芷冷哼一聲:帶路。
霧莊比想象中要熱鬧許多。村中建筑古樸簡單,但街道上人來人往,竟有不少修為不俗的修士。云涯三人一進村,立刻引來了無數好奇的目光——一個妖異美艷的魔修女子(夏白芷),一個同樣妖艷但氣質迥異的血裙女子(九幽戾紅),中間還夾著一個臉色蒼白、腳步虛浮卻難掩清俊氣質的男子(云涯),這樣的組合實在太過扎眼。
更讓夏白芷不爽的是,不少村中女子直勾勾地盯著云涯看,有的甚至掩嘴輕笑,竊竊私語。夏白芷眼神一瞪,那些目光立刻如受驚的鳥雀般四散而逃。
這里怎么這么多修士?九幽戾紅好奇地東張西望,眼中滿是探究,而且…好多都是元嬰、化神境界的。
云涯虛弱地解釋道:璇璣天機閣雖然以卜算聞名,但閣主封卦后,主要靠販賣情報為生。這些人…他看了看街道上那些神色凝重、行色匆匆的修士,大多是來買情報的。看他們臉色…所求之事恐怕都不簡單。
問路的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他們隨便找了個茶攤坐下,剛開口詢問璇璣天機閣的事,茶攤老板娘就熱情地湊了過來:
幾位也是來找璇璣閣主求卦的?老板娘是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眼睛卻一直往云涯身上瞟,可惜啊,閣主封卦多年了。不過我們霧莊受天機閣庇佑,閣主人可好了,經常下山來給村民看病送藥…她說著說著,目光越發露骨地在云涯臉上逡巡,這位公子長得可真俊,要不要在村里住幾天?我家正好有空房…
夏白芷手中的茶杯一聲碎成了齏粉。
九幽戾紅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喂!大嬸!問你正事呢!璇璣天機閣到底在哪?
老板娘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撇了撇嘴:不就是后面那座山嘛!山腳下有路,順著爬就是了。不過閣里有規矩,上山不能飛,只能一步步走…除非特殊情況。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云涯虛弱的模樣,不過我看這位公子身子骨不太行啊,要不要先在我這休息一晚?
不必了!夏白芷一把拉起云涯,頭也不回地往村外走去,身后傳來老板娘遺憾的嘆息。
九幽戾紅趕緊跟上,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地瞪了老板娘一眼:老牛想吃嫩草!不要臉!
爬山的過程對云涯來說簡直是酷刑。本就虛弱不堪的身體,再加上失去修為的凡人體質,讓他每走一步都氣喘吁吁。山路上偶爾能遇見其他上山的修士,但都健步如飛,很快就把他們甩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