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芷披著寬松的玄色睡袍,赤足踩在冰冷的地磚上,指尖夾著一支細長的煙桿,猩紅的火星在昏暗中明滅。她吐出一口辛辣的煙霧,聲音帶著事后的慵懶和不容置疑的冷硬:“在這待著,好好養你那點破骨頭,別給本座找麻煩。”她沒回頭,目光穿透繚繞的煙霧,望向殿外那片污濁的暗紅。
云涯裹著被撕破的衣袍,縮在寬大的床榻角落,渾身酸痛,臉色依舊蒼白。他遲疑地開口,聲音嘶啞:“你…你怎么找她?九幽戾紅神出鬼沒…”
夏白芷嗤笑一聲,轉過身,魔瞳在煙霧后閃著寒光:“怎么找?那老妖婆臨走前,不是用神識‘好心’提醒本座了么?”她模仿著九幽戾紅那酥媚入骨又充滿惡意的腔調,一字一頓地復述:“‘墮星海西三千里,血窟熔心…我等著你,白芷妹妹。’呵!”她彈了彈煙灰,火星四濺,“地方記得清楚著呢!這筆賬,該算算了!”
話音未落,她身影已化作一道扭曲的黑煙,瞬間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嗆人的煙味和一句冰冷的余音:“老實待著!”
墮星海西三千里,血窟熔心。這里仿佛是大地被撕裂的傷口,巨大的地裂深處,流淌著暗紅粘稠、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熔巖,散發出灼熱腥臭的氣息。空氣扭曲,蒸騰的熱浪中混雜著硫磺和濃重的血腥味。
夏白芷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一處突出的熔巖平臺上。她剛站穩,前方那片翻滾的血色熔巖湖中心,粘稠的“血水”便咕嘟咕嘟地冒起巨大的氣泡。一個窈窕的身影,如同從血池地獄最深處升起,慵懶地斜倚在一朵憑空凝結的巨大血色蓮臺之上。正是九幽戾紅。
她似乎早已料到,血紅的眸子帶著玩味的笑意,靜靜地看著夏白芷,紅唇微勾,一言不發。整個空間里,只有熔巖翻滾的咕嘟聲和令人窒息的熱浪。主動權,此刻牢牢握在她手中。
夏白芷強壓下心頭的邪火,魔瞳死死盯住蓮臺上的身影,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冷硬如鐵:“你想要什么?”(臭婊子,裝什么高深!)
九幽戾紅依舊只是微笑,指尖把玩著一縷墨發,血瞳中的戲謔更深了。
夏白芷的耐心迅速耗盡。她冷哼一聲,廣袖一拂,幾道流光激射而出,懸浮在兩人之間的半空。光芒散去,露出幾株散發著驚人靈氣的千年血靈芝、一塊拳頭大小、蘊含精純星輝之力的隕星核,還有一枚流淌著古老符文的玉簡。“夠不夠?”她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暴躁。
九幽戾紅的目光在那幾樣稀世珍寶上掃過,嘴角的笑意擴大了幾分,卻依然沒有開口的意思,甚至連坐姿都沒變一下。
夏白芷的魔紋在臉頰上微微跳動。她眼中厲色一閃,再次揮手!這一次,一道暗金色的卷軸憑空展開,上面清晰地烙印著一片礦脈的分布圖,靈光氤氳,正是那條價值連城、曾經屬于凌霄宗的“玄金秘魄”礦脈!“加上這個!夠不夠堵上你的嘴?!”她的聲音拔高,帶著被逼到極限的憤怒。
看到那礦脈卷軸,九幽戾紅的血瞳終于亮起一絲真正的貪婪光芒。她輕輕拍了兩下手掌,發出清脆的響聲,打破了沉默:“啪啪…白芷妹妹,真是好大的手筆。”她終于直起身,血紅的眸子如同最精明的商人,牢牢鎖住夏白芷,“不過…姐姐我想要什么,你真的…猜不到嗎?”她的聲音拖長了調子,充滿了暗示。
夏白芷的心猛地一沉,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周身魔氣不受控制地翻涌了一下。她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做夢!絕無可能!”
“呵呵呵…”九幽戾紅掩唇嬌笑,笑聲在灼熱的血窟中回蕩,帶著勢在必得的囂張,“別急著拒絕嘛,我的好妹妹。現在…是誰有求于誰?是誰…主動踏入我這血窟熔心?”她血瞳閃爍著狡詐的光芒,“記住,是你…來找我的。”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夏白芷魔瞳中殺意暴漲,漆黑的魔爪在身側若隱若現!
“怕?”九幽戾紅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花枝亂顫,“我相信白芷妹妹沒那么傻。在這里,你殺不了我。而且…”她血瞳瞇起,閃爍著危險的光,“你現在…不是正有求于我么?求我…別把那消息,捅給那位碧落仙尊?”
夏白芷胸膛劇烈起伏,猩紅的魔紋在臉上明滅不定,顯然在極力壓制著暴走的沖動。
九幽戾紅見火候差不多了,悠然開口,拋出了她的條件:“姐姐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我知道,向你要他整個人,你肯定舍不得,也絕不會答應。”她故意頓了頓,欣賞著夏白芷緊繃的臉色,“這樣吧…之前我答應給你的那些‘蝕骨魔蓮’和‘九幽魂晶’…我如數奉上,分文不取,就當是姐姐的誠意。”
“至于你的小寵物…”她血瞳中掠過一絲淫邪的光,“我也不全要。一個月…讓他來我這兒‘住’三天。放心,人,我保證完完整整,一根頭發都不會少。你若不放心,大可以在我門口守著,如何?”她笑吟吟地看著夏白芷,仿佛在談一筆再劃算不過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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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白芷臉上的怒意似乎凝滯了一下,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扯動了一下,露出一個幾乎無法察覺的、難以言喻的表情。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