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計謀（第1頁）

沉月寒潭的水面，無波無瀾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不是聽到，也不是看到，而是通過那口該死的、連接著幽冥魔念的沉月寒潭——夏白芷那充滿惡毒快意的狂笑和冰冷刻骨的詛咒，如同冰冷的毒蛇，絲絲縷縷地纏繞著他的神識。那“葬月”計劃的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錐，狠狠扎進他枯竭的心脈。

不行！絕不能讓她的陰謀得逞！凌霄宗不能毀！璃兒……更不能被徹底拖入這萬劫不復的深淵！

云涯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長睫上凝結的細微水珠滾落，模糊的視線努力聚焦在玉榻邊那個盤膝而坐、閉目調(diào)息的身影上。沈璃周身靈力流轉(zhuǎn)，看似平靜，但那緊抿的唇線和微微蹙起的眉心，都泄露著她內(nèi)心的焦躁與不安。

“璃……兒……”云涯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舊風箱，每一個字都牽扯著撕裂般的痛楚。他必須讓她知道真相！哪怕……哪怕這會激怒她。

沈璃的睫毛猛地一顫，豁然睜開眼。那雙曾清澈明凈的眸子，此刻深不見底，翻涌著復雜難辨的情緒——有關切，有控制欲，有被欺騙的余怒，更有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守護。她迅速起身，半跪在玉榻邊，冰冷的指尖下意識地想要拂去他額角的冷汗，卻在觸及前生生頓住，指尖微微蜷縮。

“師尊？”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可是縛仙環(huán)又……”

“不……不是環(huán)……”云涯急促地喘息著，打斷她，努力聚集起一絲微弱的神識，指向那口散發(fā)著幽冷月華的沉月寒潭，“是……潭……夏白芷……她……”

提到這個名字的瞬間，沈璃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如刀，周身氣息也瞬間冰寒！

“她通過這潭水……在窺伺……在狂笑！”云涯抓住沈璃瞬間的凝滯，用盡力氣急促地說道，脖頸間因激動而再次浮現(xiàn)出淡紫的紋路，“璃兒！你……你被她利用了！那縛仙環(huán)……不是什么壓制封印的寶物……它是……是魔種！是定位的信標！是加速我……加速封印崩潰的毒藥！”

他死死盯著沈璃的眼睛，試圖從那深潭中找到一絲清明：“她的‘葬月’計劃……目標是我！她要毀掉凌霄宗……更要讓我……生不如死！你困住我……正好……正中她下懷！那環(huán)……是她借你之手……給我套上的枷鎖！你……快……毀了它！放我……離開寒潭……切斷聯(lián)系！”

洞府內(nèi)死一般寂靜。只有云涯破碎的喘息聲和沉月寒潭水波微不可察的蕩漾聲。

沈璃半跪在那里，一動不動。她臉上的表情在云涯的話語中急速變幻——先是驚疑，隨即是洶涌的憤怒，最后定格為一種令人心悸的、冰冷的嘲諷。

“呵……”一聲低低的輕笑從她唇邊溢出，帶著無盡的自嘲和更深沉的偏執(zhí)。她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玉榻上虛弱不堪、卻試圖“挑撥離間”的師尊，眼神如同看著一個頑劣撒謊的孩子。

“師尊，”她的聲音輕柔得詭異，卻字字如冰錐，“為了離開我……您還真是……煞費苦心，無所不用其極啊？”

“利用？枷鎖？”她微微歪頭，嘴角勾起一個毫無溫度、充滿譏誚的弧度，“您是說……我千辛萬苦尋來的、能‘暫時’穩(wěn)住您體內(nèi)那東西的縛仙環(huán)，是我那‘好師姐’的陰謀？是她借我之手……害您？”

她猛地俯下身，雙手撐在玉榻兩側(cè)，將云涯禁錮在自己的陰影里，灼熱的呼吸帶著冰冷的怒意噴灑在他臉上：“您以為我會信？信您這個……為了回主峰，為了擺脫我，甚至不惜動用那骯臟血脈魅惑我的師尊？！”

“您知道嗎？”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和委屈，“當初您氣息暴走，封印劇烈松動，魅惑之力失控外泄……我有多害怕！我怕您徹底變成怪物！我怕您被宗門發(fā)現(xiàn)！我怕……失去您！”

她的眼眶微微泛紅，但眼神卻更加兇狠決絕：“就在我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是她！是夏白芷那個賤人！她的魔念像毒蛇一樣，主動順著這寒潭水纏上了我！她告訴我……她有辦法！她有暫時壓制您體內(nèi)那東西的秘法！代價……呵，代價就是這枚特制的縛仙環(huán)！”

沈璃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死死釘在云涯腳踝那枚冰冷的青銅環(huán)上：“她告訴我，只有用這環(huán)鎖住您的靈力本源，再配合寒潭的月華之力，才能暫時穩(wěn)住那隨時會爆發(fā)的魅魔封印！她恨您入骨！她巴不得您死！但她更恨我！她提出條件——只要我答應，永遠將您囚禁在這寒潭洞府，永遠不讓您再見天日，永遠……只屬于我一個人……她就給我這環(huán)！”

她猛地直起身，胸口劇烈起伏，眼中燃燒著被愚弄的狂怒和一種病態(tài)的堅定：“我答應了！我為什么不能答應？！這不正是我想要的嗎？！把您牢牢鎖在我身邊！讓您誰也見不到！誰也搶不走！至于夏白芷？她不過是恨您，想借我的手讓您永遠失去自由！可這正合我意！只要您能好好的……在我身邊！是她的計謀又如何？我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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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師尊，”她彎下腰，指尖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輕輕拂過云涯腳踝上冰冷的縛仙環(huán)，聲音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別再費心編造這些離間的謊話了。也別再妄想離開。夏白芷想利用我囚禁您？那就讓她利用好了！她想看您痛苦？那我就讓她看個夠！只要您在這里……在我掌心……無論付出什么代價，無論被誰利用，我沈璃……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