餅干悄無聲息從下面塞進她衣擺,苗靖心頭狂顫,汗意從額頭冒出來,眼睛都羞紅了,僵硬著手推開餅干,再僵硬著搖搖晃晃走出去,手腳冰冷走在烈日下。
身后有腳步追上來:“這么有骨氣,餓死都不吃?”
“餓死都不吃!”她咬著牙,聲音平靜,“餓死我也不偷東西。”
他仰頭哈哈大笑,緊實手臂搭在她肩膀,閑閑調侃:“行啊,不錯啊,那我就看著你餓死,看你能撐過幾天。”
再擰著她去了個地方,燈紅酒綠的地段和花里胡哨的招牌,陳異揚手一指:“看見沒有,那是個酒吧,里面有很多啤酒小妹,你進去能賣出一杯酒,也就夠你吃喝不愁,買漂亮衣服。”
苗靖甩開他的手,咬著唇,扭頭就往外跑。
“苗靖,苗靖。”
她兩條小細腿跑得飛快,就要離他遠遠的,離這個混蛋遠遠的。
身后有動靜,陳異快步追上來,三步跨兩步,攬臂一撈,健壯手臂攔著她的腰往后拖,苗靖渾身激靈,尖叫了聲,掐他的手嚎啕大哭:“我不去,我不去,我死都不去!”
“哭什么?還不到你哭的時候呢?”他一臉壞笑,拖著她走,“走,帶你去個好地方,我的秘密基地。”
陳異把她架在摩托車上,摁在身前,載她去了一個很荒涼的地方——一個倒閉的工廠。
荒涼破敗的工廠,高高的煙囪下是雜草叢生,陳異扣著苗靖脆弱的手腕,把她頂上一個高臺,自己也攀上去,帶著她穿行在空曠廢棄、灰塵厚重的廠房,最后鉆進一個隱蔽破洞,高高垂直的鐵梯子通向未知的黑暗。
“爬上去。”陳異催她。
苗靖發抖,臉上毫無血色,直直扭頭。
“放心,我害不了你。”他頑皮嬉笑,“你不上去,我就摟著你上去了啊。”
“我害怕……”
“怕什么,慢點爬。”陳異哐哐哐敲梯子,清脆的金屬聲響回蕩在空曠灰暗的空間,“我在你后面,你摔下來也是砸我臉上。”
苗靖被他逼著往上拱,手腳并用往上爬,最后頭暈目眩到達頂點——還是一個空曠的廠房,地上堆著凌亂的、看不出原色的機械。
陳異跟著上來,面對著空蕩蕩的廠區,嚎叫了一聲——回音晃蕩在至遠處,又慢慢回傳到耳邊。
“高不高興?”他一臉興奮,“好幾年沒來了。”
苗靖神色木然,完全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意思。
“撿礦泉水瓶有什么意思?”他拖動地上的線纜,“這里的東西才值錢,都是報廢的機器,廠子倒閉,這些也沒人管了,已經被人拿了一批,這地方還剩一點……這些大鐵球,還有拆下來的銅絲,鋁合金,你要是能拿得動,也能賣個一百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