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后悔啊。
苗靖懶懶枕在他肩膀,睜著清澈的眼睛,心里空蕩得荒蕪一片,聽見他用喑啞低沉的聲音問她要不要錢?給她買最時髦的裙子首飾,買最新款的手機和筆記本電腦,馬上就要走了,不吵了,大家都少說點話,和和氣氣的把最后的日子過完。
好日子沒多少了,最近有點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從周康安那邊的動靜揣摩,警方打算一鍋端了翟豐茂集團,只是不知道有沒有把握連根拔盡,警方的想法是先讓人員內斗,和藤城其他幫派黑吃黑挑起爭端,兩敗俱傷后警方出面,借此事端把人一網打盡,陳異卷在其中,還不知有個什么結果。
苗靖再懶得跟陳異吵吵鬧鬧,安分在家呆著,洗衣做飯整理家務,陳異一般半夜一兩點回家,偶爾醉醺醺回來,偶爾身上帶著槍,她偶爾聽他打電話也是葷素不忌,但已經是不想管,只是給他煮點醒酒湯,他醉醺醺看見她穿著小吊帶站在廚房,身上白得發光,盯得久了,眼睛都泛著紅,最后抽完煙,會忍不住走上前,從后面摟住她,悄然把含著酒氣的吻落在她的脖頸和耳朵。
很年輕,她十八歲,他二十歲,身體都處于生機蓬勃的年齡,對異性充滿著強烈的探究欲,他房間里有碟片,偶爾在家也看,在外接觸到的也不少,每天靠下、流臆想打發自己,兩人相處久了,還在一張床上睡過,在家穿衣服沒那么謹慎,偶爾穿得清涼單薄些,有些東西朦朦朧朧看著,其實已經能滿足幻象。
陳異沒過多解釋這些舉措,面對年輕漂亮的女生,年輕男生有欲望很正常,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生氣或者醉酒之余的越界動作……再說他只是想抱抱她,抱住這個纖細冷清的影子,沒敢把自己那些骯臟想法實踐在她身上。
他摟住她的時候,苗靖隱隱約約能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她收拾陳異房間,也看到過那些碟片,她也看,很勉強皺著眉頭,神情冷冷清清,絲毫看不出羞澀或者歡欣來,影片結束后甚至有那么點唾棄陳異,他以前交女朋友,跟女人打曖昧電話,就是個大混蛋。
高考錄取結果出來,苗靖順利收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學校寄來了很厚的一封EMS,包括大學生活和所在城市的詳細介紹,足以讓人憧憬未來,每一張紙和冊子陳異都很仔細看過,交通方式、入學流程、軍訓和專業課介紹、學校生活和社會活動,電話卡和銀行卡……
他眼神熠亮,神情微帶笑意,身體語言藏著欣慰和驕傲,他怎么不厲害,其實苗靖是跟著他長大的,他再混,也能混出大學生妹妹來,再過幾年,她可以穿著職業裝進出高檔寫字樓,用滿口流利的英語滿世界穿梭,躋入精英階級過不一樣的生活。
陳異特意騰空在家,喊了一桌子菜,從夜總會拎了兩瓶酒回來,祝賀他和苗靖的大好前途,人生的分道揚鑣也意味著各自的功成名就,他們兩個都吃過各自的苦,他恍若看見一只跌跌撞撞的笨蛋小鳥,最后變成白天鵝飛了,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苗靖再也沒有留在藤城的理由了。
那天晚上陳異抽了很多煙,喝了很多酒,他喝醉了酒更不愛說話,只用一雙冷熠的眸子震懾人,偏偏那么嘮嘮叨叨對著苗靖書了很多,她冷淡敷衍他,最后扶著踉蹌的陳異回房間休息,沾了涼水的毛巾抹過他的臉頰肢體,替他清潔大喇喇攤在床上的身體,再喂一點牛奶,他睜開眸子迷蒙看了她一眼,她枕在他身邊,臉頰枕著自己的手臂,面對面朝他躺著,一雙漂亮柔軟的眼睛安靜盯著他。
陳異唇角上勾,順手把人一攬,拖到自己懷里。
第37章痛嗎
凌晨三四點,屋里光線很暗,床上鋪著涼席,電風扇的風聲呼呼作響,吹拂柔軟的皮膚和頭發,是好眠的時間點。
陳異迷迷糊糊找水喝,有人把水杯遞在他唇邊,呷兩口涼水,觸到身邊人微涼的皮膚,手順勢摸上去,綢緞似的好手感,很熟悉的清淡香氣,貼得再緊一點,柔滑裊娜的纖美身體,他怎么不知道懷中人是誰,以為又是旖旎春夢。
呼吸聲頃刻從暗夜浮起,突然就膩纏綿起來,陳異迷迷糊糊想這他媽也太操蛋真實了,腦子一時還沒轉過彎來,手卻搶先一步使壞,該摸不該摸的地方都肆無忌憚捏著揉著,察覺夢中人身體僵硬微顫,潮熱的呼吸拱在他肩窩,整個人似乎都緊繃著忍耐。
想吻她,自發自覺循著她的臉頰吻下去,毫無克制也不怕嚇到她,輕而易舉撬開她的櫻唇,舌頭滑進去,隨心所欲肆意為之,他想象有無數種親吻的方法,卻只有在夢里可以酣暢淋漓。
不知是夢境里的身體太青澀僵硬,還是刺激感真實得太過強烈,聽見耳邊如泣如訴飄過陳異兩個字,指甲摳進他的肌膚微有痛意,微醺的眼睛倏然睜大,而后定定地看著眼前人,一雙清湛明眸含著瀲滟水光,飄飄晃晃地注視著他。
身周的一切……不是夢。
陳異徹底清醒過來,炸出一身熱汗,瞳仁瞪圓,整個人也僵硬著,呆若木雞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觸電般把手縮回去,一骨碌滾出了半張床的距離,聲音粗嘎顫抖:“我……你……”
他躺在她房間的床上。
“你喝醉了。”
苗靖清麗的小臉泛著心悸的紅潮,清冷孤高已然悄退,眉眼暗藏幾分嬌柔清媚,她顫顫抱著膝蓋坐起來,平靜又遲疑地藏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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