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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幽黑眸眼里淚水在打轉(zhuǎn)，眼圈泛著紅絲，倔強(qiáng)又柔弱地看著他，陳異面色鐵青，咬著牙，震天咚的把門甩上。

鐵門在她面前重重關(guān)上，門框落了苗靖滿頭灰塵，飄在翹卷長睫，跟著氣流吹進(jìn)眼里，她強(qiáng)忍著癢意，緊緊咬著唇瓣，豆大的淚珠啪嗒啪嗒往下砸，沒進(jìn)衣服，砸在手背，初瞬滾燙，而后冰冰涼涼，如同冬日的溫度。

苗靖在門外坐了一個晚上，凍得手腳發(fā)麻，全身冰冷。

第二天陳異出門，看見門口臺階上坐的那個人，腦子一嗡，眼前一黑，火冒三丈，氣得嗓音粗嘎：“你他媽怎么還不走？你來這兒干嗎？這地方跟你有關(guān)系？人也跑了，錢也沒了，你有臉再回來？”

她被他扔出來，腳上還穿著拖鞋，身上什么都沒有，她能去哪兒？

苗靖睜著腫脹發(fā)紅的眼，抬手抹面上的淚痕，喉嚨哽咽得說不出話來，陳異臉色陰沉，邁步下樓，又伸手拎她往外扔，聽見苗靖凄聲尖叫一聲，踉踉蹌蹌揪著陳異的衣擺，最后軟弱無力磕在臺階上。

“我的腿……麻了。”她嗓音干涸嘶啞，趴在臺階上抽氣，“好痛。”

陳異緊皺眉頭把她拎起來，輕飄飄的沒一點(diǎn)重量，冷言冷語：“坐一晚上都不滾？你他媽犯賤是不是？”他回屋把她的書包扔出來，惡狠開口，“滾遠(yuǎn)點(diǎn)，知不知道我對你算客氣的。”

苗靖把頭埋在胸前，抱著書包，換了自己的帆布鞋，一瘸一拐扶著樓梯走下樓，鐵欄桿生銹骯臟，她那雙纖細(xì)白皙的手盡是黑灰蛛網(wǎng)，能瞥見的手指寬的面頰也是蠟黃焦干的，只有那截細(xì)弱宛若天鵝的脖頸，顯露一點(diǎn)少女的天真文靜。

陳異冷眼盯著她下樓，最后只能從樓梯縫隙里看見她倔倔抓住欄桿的那只手——抽完一支煙，最后他邁步下樓，拎住那個孑孓獨(dú)行的纖細(xì)身形，看見她驚慌眼里的盈盈淚光，恨恨咬牙罵了聲臟話，最后把人扔到摩托車上，帶她去了火車站。

苗靖揪著他冷風(fēng)中翻飛的衣角。

“身上有沒有錢？”陳異往她臟兮兮的手里塞了五百塊錢，冷聲兇她，“回你老家，找你媽，你走吧。”

她怔怔站著，看他轉(zhuǎn)身離去，戴上頭盔，長腿一跨，發(fā)動摩托車，黑色的身影和機(jī)車融為一體，棱角分明，獵獵生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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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靖在火車站徘徊了很久，電視屏幕上滾動著新聞和各地天氣，提示旅客旅途狀況，她仰頭站著，看見她家鄉(xiāng)又在下雪，冷空氣南下，連日低溫雨雪天氣，樹上結(jié)了冰棱，很冷很冷，想起久未謀面的姨媽一家，小時候那些零星卻深刻的記憶。她從大屏幕前轉(zhuǎn)身，去附近找便利店給魏明珍打電話，電話撥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為什么打不通，在火車站等了很久，每隔幾小時去撥一次號碼，從今天等到明天，依舊沒人撿起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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