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異叉著腰,黑沉著臉跟她吼起來,忍不住揪著她的辮子,看她眼里又開始淚盈盈滲水,又狠不下心,在她肩膀拍一下:“走,回家。”
“我不回去。”
“不回去你去哪?”
“我去哪都不回去。”
“給我回去。”他擰她的肩膀,“苗靖,老子再他媽忍你一年,等明年這個時候,你就收拾東西給我滾。”
“滾就滾。”她也嘴硬,“你就跟你的狐群狗黨混去吧,打打殺殺,為虎作倀,為非作歹,喪盡天良,無惡不作,花天酒地,鋃鐺入獄。”
“語文學得挺好啊,小嘴叭叭挺溜啊。”他真給她氣笑了,伸手捏她的嘴唇,兩片櫻唇被他沾著煙草味的修長手指攫住,微微嘟起在指尖,淡櫻色,薄薄軟軟潤潤的。
苗靖扇扇睫毛,覺得自己現在模樣肯定巨丑,滿心的不高興。
“有能耐再罵啊。”他手指捏捏,小嘴有彈性,Q,Q的,手感真他媽好。
苗靖蹙眉,嗓子唔唔兩聲,手腳并用招呼他,拳打腳踢在身上,軟綿綿冰涼涼的手指握住他的手腕,挺舒服的觸感,陳異再咧嘴吃痛,反手拎起苗靖的腰肢,把她整個人提起來夾在腋窩往外走,苗靖張口咬他的腰側,冷不丁聽見陳異一聲沙啞輕哼,身體天旋地轉,沒來及尖叫,已經被陳異抗在了肩頭,在她屁股狠揍一下,大步流星邁出商場。
這會乖乖的像個小鵪鶉一樣掛在他身上。
學校給高考生家庭開動員大會,別的家長都是中年爹媽,穿得多鮮亮都不夠惹眼,就陳異最年輕,穿休閑襯衫和筆直西裝褲,衣領下露著白T恤,手上帶著銀色腕表,戴著副不知道從哪里搞來的平光眼鏡,外型英俊挺拔,倒真有人模狗樣的沉穩氣質,挺滿意看著苗靖的成績單和學校排名,再假模假樣搭著苗靖的肩膀,神色慈愛,刻意壓著醇厚嗓音跟班主任聊天,諮詢自家妹妹的高考目標和高考方向,以及高三這一年學習和生活的重點。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真不少,班上女同學輪流過來跟苗靖打招呼,羞澀拘謹跟陳異搭訕,陳異笑盈盈,游刃有余,不僅加了好幾個家長的電話,捏著手機要加苗靖班上女同學的聯絡方式,被苗靖眼風冷冷一甩,自覺摸摸鼻尖,垂著睫毛,低頭含笑。
那笑容里的溫柔讓人心動,貼近耳朵的低語:“瞪我干嗎?我幫你聯絡同學感情,這年頭關系就是資源,再說了,哪個都沒你漂亮,我不可能在這泡妞吧。”
他第一次說她……漂亮。
第29章他風評太差了
陳異混場子的那家高端夜總會在藤城頗有名氣,主事的老板叫張賓,手底下還有其他幾家實業公司,但張老板只是小份額持股,兼做產業管理,夜總會常見他的身影,一些要緊應酬,接待商會投資或是公職人員,張賓也出來張羅一圈,要是不出面,手底下總是有四五個兄弟常年混跡在夜總會,陳異以前當夜場內保,上頭的內保隊長就是其中一位。
夜總會的大額股份在一個叫翟豐茂的老板手里,翟老板原籍是藤城人,早年拿了香港身份,以港商投資的名號回藤城發展,在藤城的產業和投資公司有十幾家,涉足洗浴城、酒店、小額貸款和各類工程,翟豐茂不常露面,行蹤主要來回于藤城和港澳,不過聽說翟豐茂性格和藹,平易近人,是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
陳異是因為臺球進了圈,在夜總會先是跟內保隊長混,這位內保隊長跟他一樣姓陳,也是個臺球迷,陳異年紀小,身上就有股江湖匪氣,煙酒賭博都能玩,跟得挺勤,又把波仔和呆毛都拉進了夜總會,在這地界他背景也算干凈透明,是吃這碗飯的人,球桌上一來二去,陳異陪打陪練,格外知眼色,那一陣子陳異每天十幾個小時泡在球臺,球技突飛猛進,也就認識了張賓和手下一幫兄弟,這些人年輕都不算輕,三四十歲,抱團緊密,默契足,外人輕易插不進去。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這些人背景都不算干凈,現在的社會不比以前,已經不流行打打殺殺,□□大佬們都已經在洗白自己,少為非作歹,開公司干實業,馬仔們幫忙掃清大路,大家安安穩穩掙大錢,用不著過刀尖舔血的日子。
夜總會賭球也是常事,有時陳異直接跟人對打,有時是老板們挑球員對賭,張賓對陳異有印象,就是那個打球厲害,煙抽得特別兇的小年輕,還特別受姑娘們歡迎,長江后浪推前浪,沒辦法,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
認識翟豐茂,是陳異被人帶著去五星級酒店賭球,在座的看球人非富即貴,陳異完全不認識,但一個晚上輸贏五十多萬似乎也沒人當回事,幾盤球打下來,球桌上喝彩聲不斷,陳異沒丟臉,最后分了五萬的紅利,這錢陳異沒收,最后在包廂里請張賓喝了一杯酒,感謝他的栽培之恩。
有個不起眼的中年男人坐在旁側,看他年紀小,容貌英挺,隨口問陳異想不想打球,他給陳異請教練,讓陳異去澳門,陳異聽他口音帶點粵音,畢恭畢敬點了支雪茄遞過去,搖頭說自己沒什么志向,畢業就在張老板底下干事,一直受人恩惠照顧,沒打算想走。
翟豐茂沒在意,背著手跟張賓走了。
這晚打完球回去,陳異還倒貼了幾千塊,回家躺在床上,雙手撐在腦后,懶洋洋看著天花板,苗靖送洗好的衣服進來,看他嘴里還叼著煙,煙灰掉在衣服上,抿著唇把衣服放進衣柜,轉身把他嘴里的煙頭抽走,摁進了煙灰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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