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半山,見到一座廟宇,廟門橫額上面寫著“普光寺”三個大字。瑛姑一呆,疑惑道:“咱們怕不是走錯了路?終南山不是全真教地界嗎,怎么又來到寺廟了?”
周念通笑道:“娘,這終南山這么大,還能全給全真教占了去?這里地處幽深遠離人境,正是供奉香火的好地方,旁邊有幾間寺廟也不奇怪啊!這會兒正好,咱們問問路,看看去全真教還有多遠?”
周念通仗著自己年少,上去問門,那寺里走出了兩個和尚,看看瑛姑又看看周念通,見二人雖然一女子一孩童,但是穿著打扮甚是大氣不凡,原本臉上堆笑極是殷勤。
可是等到周念通開口問路,聽到兩人是想去全真教重陽宮,頓時那笑容就有些勉強了,不過還是指了方向。
周念通暗笑:“這宗教界的生意也不好做啊,香火照樣需要搶的。”他也不以為意,恭恭敬敬道了謝,又往功德箱里投了些銅幣。畢竟自己師父一代高僧,自己雖然是俗家,卻也要給足面子。
那兩和尚見他恭敬,給的香火錢也足,不由得臉上再次露出笑容,主動捧出兩碗素面,說路途尚有數(shù)個時程,不妨用了齋再走。
瑛姑母子倆也不推辭,接過就吃,那雖是素面,里面用料倒足,香菇青菜素雞豆芽盡在其中,又點了香油,味道頗為鮮美。
吃完餐道了謝,休息一陣,母子倆再次前進。
經金蓮閣,過抱子巖,到老嫗巖,幾個時辰過去,距離已是不遠。
兩人的腳步卻都慢了下來,倒不是力氣用盡,那瑛姑此刻武功已經不凡,周念通自幼學武,年齡雖幼,也不至于在這點路途上耗盡體力。
只是瑛姑想到即將見到心心念念的沒良心的老頑童,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心里想著見了面怎么說,他不肯見我怎么辦,他不肯認念通孩兒又怎么辦,一時間心亂如麻,有些害怕起來。
周念通當然知道老爹不在重陽宮,問題是這會子突然想起,到時候見了馬鈺等全真七子,這怎么自我介紹?
他之前沒多想,只道終南山跑一趟,不會多待,隨即就會前往東海桃花島,卻沒細想這見了全真教眾人該怎么說,畢竟自己身世很是尷尬,這張不開嘴啊!
……
兩人拖拖拉拉,滿懷心事,走得雖慢,卻終有到的那一刻。眼見爬高走低,終于到了一片開闊地,西邊山側有二三十棟房屋,其中幾間構筑宏偉,料想重陽宮就在那里了。
兩人對望一眼,同時加快了腳步,周念通想的是以前網絡看到的秘訣,心里默念:“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頓時感覺心里大定,神清氣爽,至于老娘想了些什么,誰知道?
走了幾十丈遠,來到一間大院,廣場寬闊約有二十余丈方圓,其后的大殿,雖然不是十分金碧輝煌,但是氣勢恢宏,想必便是那重陽宮了。
正站在廣場門口躊躇,大殿中卻走出一位中年道士,那道士朝著瑛姑兩人瞅了瞅,緩緩走來,對瑛姑行了一個道家禮,笑道:
“這位夫人,本處重陽宮是清修之所,卻非供奉香火所在,若是要上香、祈福,可另去他處。”
瑛姑還在躊躇,周念通搶先一步,行了個禮,道:“這位師兄,這里既是重陽宮,請問可是全真教所在?”
那道人聽見周念通小小孩童,說話卻中氣十足,顯然內力不弱,先是一驚,然后聽到他的稱呼,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暗想你個童子又不是道家中人,年紀又小,叫句道長不就行了,不行叫聲大叔伯伯什么的也可,怎么叫我?guī)熜郑?/p>
隨即聽到對方問題,明顯是為全真教而來,不由得心中一凜,再次打量一番。
只見那女子二十多歲,相貌秀麗,面上含暈,呼吸輕緩,似有似無,分明身懷上乘武功,再想到那孩童也是武功不俗,心想莫非是哪里的對頭上門?
可是對頭上門這么客氣的嘛?還帶孩子?
而且那女子羞答答的模樣,不像尋仇,倒像是……
想到這里,道士倒抽一口涼氣,滿臉驚疑:不會吧,不可能吧,難道真是哪位師兄弟壞了清規(guī)……
這全真教據(jù)說師承鐘離權、呂洞賓,為丹鼎派。全真道講究性命雙修,重陽祖師在創(chuàng)建初期便以三教圓通、識心見性、獨全其真為宗旨,教規(guī)上是嚴禁門下弟子娶妻生子的。
那全真教第二代掌教,丹陽子馬鈺原本已經成親,拜師王重陽入了全真教后,也是與妻子和離,之后他妻子也投入全真教,便是全真七子中的清靜散人孫不二。
所以,若真是哪位道長不守清規(guī)犯了色戒,還被人找上門來,那可是全真教創(chuàng)建以來的大丑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