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將京城喧鬧的街市染上一層倦怠的金輝。
喬月剛結束一日“義診”,正吩咐侍衛收拾攤位,便見祁婆領著一人穿過稀疏的人群,悄然走近。
來人身形清瘦,穿著素雅的棉布衣裙,氣質沉靜從容,眉宇間帶著歷經世事的淡泊,正是軒轅谷的醫師軒轅馨。
只是,她此刻的神情,除了固有的沉靜,還夾雜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恭敬與……一絲若有若無的忐忑?
喬月心中微動,讓祁婆將軒轅馨引至附近一家僻靜客棧的雅間。
“神女,”軒轅馨上前,依著規矩行了一禮,隨即壓低聲音,語氣帶著歉意,“此次冒昧前來,是奉命傳話,若有唐突之處,還望神女海涵。”
喬月抬手虛扶,語氣平和:“馨姨不必多禮。叫我月兒就好,不知是奉了誰的命令?所傳何話?”
軒轅馨輕嘆一聲,道:“軒轅玉瑤,她……已經死了。軒轅弘回去后,已將前因后果和盤托出,族長明察秋毫,雖未明言,但心中也知玉瑤是……罪有應得。然而,慧夫人悲痛欲絕,認定玉瑤之死乃是神女……月兒刻意加害,怨恨難平。”
她抬眼看了看喬月的神色,繼續道:“聽說神女在京中聲望日隆,又得監國皇長孫情深,慧夫人更是……意難平。她曾想煽動部分族人前來京城……尋您……被族長強行壓下。但自此之后,她便與西元國那邊往來愈發密切。族長雖一心為公,欲查清慧夫人是否與西元國有不當往來,泄露族中或他國機密,奈何……慧夫人一系在谷中勢力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族長亦感棘手……”
“馨姨,”喬月打斷她,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親近,“這里沒有外人,您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月兒吧。”
軒轅馨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從善如流地改口:“月兒。”
她頓了頓,像是終于下定了決心,聲音壓得更低,幾乎微不可聞:“馨姨此番前來,傳話是其一,更重要的是……馨姨私心以為,月兒您,才是軒轅氏血脈真正的希望與未來。如今軒轅谷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涌,慧夫人與西元國勾結日深,長此以往,整個軒轅族恐將被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所以……馨姨愿助月兒一臂之力,也為軒轅族尋一條真正的生路。”
喬月瞇起眼,是舅舅軒轅安的暗中授意與試探,還是軒轅馨個人審時度勢后的選擇?
她沉吟片刻,不置可否,只是問道:“月兒多謝馨姨看重。卻不知,馨姨打算如何助我?”
軒轅馨見喬月沒有立刻拒絕,精神稍振,忙道:“馨姨在谷中掌管部分文書與內務,能接觸到一些情報往來與資源調配的記錄。我可暗中為月兒傳遞谷中動向,尤其是慧夫人一系的異常舉動。此外,或許……或許能設法影響族長,調動部分谷中可信之人與資源,助月兒調查黑蟒會及象谷流通的線索。”
她稍作停頓,聲音愈發低沉,“其實,族長對慧夫人和玉瑤近年來的諸多行徑,并非全然不知,只是礙于族內穩定,加之缺乏鐵證,暫時隱忍。月兒若在京中需要借助軒轅族的名義或力量行事,或許可……借此之勢,借力打力。”
這番話信息量巨大!不僅清晰表明了軒轅馨個人的立場,更隱隱透露出族長軒轅安可能對軒轅慧的作為心存不滿,甚至默許、或愿意在某種程度上支持喬月對其進行制衡,并且愿意提供實質性的情報乃至資源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