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折騰下來,喬月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金星亂冒,連站穩都成了難事。
“阿婆,我……我得去歇會兒……”喬月扶著額角,聲音虛浮,整個人搖搖欲墜。
祁婆連忙上前攙扶,將她送到隔壁的住處。
這房間與姜天辰的臥房僅一墻之隔,顯然是特意安排。喬月幾乎是沾上枕頭就失去了意識,連衣裳都來不及換。
接連數日的殫精竭慮,加上失血帶來的虛弱,終于讓她的身體達到了極限。
她仿佛在無盡的迷霧中漂浮,前世被五馬分尸的劇痛、皇陵地底邪神像的獰笑、姜天辰中毒昏迷時蒼白的臉……無數破碎而恐怖的畫面在夢中交織。
就在她快要被這些噩夢吞噬時,所有的光影碎片突然凝聚,定格在他緩緩睜開雙眼的瞬間——
喬月猛地驚醒,胸口劇烈起伏,按著心胸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柔軟的床榻上。
手腕上凌亂的布條已被換成潔凈的紗布,身上的衣物也換了一身干凈的。
祁婆端著一碗濃黑的藥汁急步走到床邊,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小姐!您總算醒了!您都昏睡整整一天了!真是要把祁婆的魂都嚇飛了!”
一天?喬月心中一緊,急忙側頭望向隔壁方向:“他……殿下醒來了嗎?”剛一開口,她就被自己沙啞干澀的嗓音嚇了一跳。
將溫熱的藥碗小心遞到喬月唇邊,祁婆連忙寬慰道:“監國殿下吉人天相!”
“軒轅醫師說,殿下體內的毒已徹底拔除,只是元氣大傷,需要時間靜養恢復,但已無性命之虞。小姐,您快把藥喝了,您自己損耗比殿下還重,可得好好補回來。”
聽聞他已脫離險境,喬月高懸的心終于落下。
她順從地張嘴,將那苦澀的藥汁一飲而盡。
只要他平安無事,她所做的一切都值得!喬月暗暗地想。
喝完藥,喬月迫不及待地起身,腳步虛浮地走向隔壁房間。
門旁兩個侍衛和婢女見了喬月進來,便悄悄地退下來了。
姜天辰依舊安靜地躺著,但原本死寂的蒼白已褪去,臉頰恢復了些許血色。
喬月坐在床沿,望著他沉睡中依舊微蹙的眉心,忍不住伸出手,極輕地碰了碰他面具邊緣露出的下頜。
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讓她懸著的心終于安定。
“姜天辰……”喬月聲音虛弱,卻帶著執拗的堅持,“你喝了我的血,就是……就是我的人了……不對,是我的長期飯票了!你得負責到底,知道嗎?”
“邊關的將士們都盼著你醒來,京城里那些牛鬼蛇神還等著你回去收拾……你可不能在這時候偷懶……”喬月的指腹在姜天辰的臉上摩挲一陣后,放開,就那么瞧著。
“喂,跟你商量個事……你要是肯現在醒過來,我以后……我以后盡量少詛咒你幾句,行不行?”
“其實吧……你面具底下……長得挺不賴的,老這么藏著掖著多可惜……等你好了,多給我看幾眼唄,別戴那個破面具了,把帥臉都遮住了……”
鬼使神差地,她又一次伸手,輕觸他的下頜。
那溫熱的觸感無比真實,讓她心底最后一絲不安也消散了。
喬月絮絮叨叨地說著,時而“威脅”,時而“利誘”,言語間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依賴。
就在這時,她敏銳地注意到,姜天辰緊鎖的眉頭竟舒展了幾分,放在身側的手指也輕微地蜷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