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月凝視著伏羲琴,心想:或許,這上古神器的修復,真的與她的血脈息息相關?
她取出一根銀針,小心翼翼地在指尖刺了一個小口,擠出一滴殷紅的血珠,精準地滴落在琴身一處尚存的淺淡裂紋上。
血珠觸及古樸琴木,竟如同水滴滲入久旱的沙地,瞬間被吸收殆盡,而那處痕跡,似乎也隨之淡去了些許。
“古籍中確有滴血認主、以血養器的記載。”一個低沉的聲音突兀地在寂靜的夜里響起,打破了沉思。
喬月抬頭,只見姜天辰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立于院中窗外,月光將他玄色的身影勾勒得愈發修長挺拔,帶著一絲夜的冷冽。
他隔著窗戶,目光沉靜地望進來,問道:“明日辛貴妃設宴,你去?”
“嗯。”喬月點頭,“聽說,辛貴妃特意想聽我的琴音。”
“無事,”姜天辰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力量,“彈不好,便不彈。”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融入夜色般,悄然消失,留下若有所思的喬月。
他這話,是暗示他有能力在宮中護她周全么?喬月心想,若真到了萬不得已,她似乎也并非全無后路。
只是,她方才那句到了嘴邊的——“聽說巫冠門或許會在宴上有所動作!”——終究沒能說出口。
她記得前世飄蕩時,似乎也聽聞過辛貴妃的這場宴會。
那時她作為一縷孤魂,對此并無興趣,甚至不記得軒轅月是否在場。
但有一點她印象頗深——便是這場宴會之后,辛貴妃宮中私藏的地庫莫名坍塌,暴露出了數量驚人的“歡樂水”!
翌日,皇宮,永壽宮。
宴會設在水景極佳的水榭之中,四面環水,碧波蕩漾,僅憑一道精致的九曲回廊與岸邊相連。
時值深秋,水畔楓林盡染,如火如荼,與雕梁畫棟的宮室相映成趣,景致美不勝收。
辛貴妃端坐主位,雖年近四旬,卻保養得宜,容貌秀美,氣質溫婉雍容。
她眉宇間總是帶著三分恰到好處的淺笑,言語和煦,舉止得體,令人如沐春風。
她對喬月更是格外親切,不僅將她安排在離主位不遠的下首,更屢次溫言詢問她近況,關懷備至。
“神女軒轅月是吧?哀家瞧著親切,能喚你一聲小月嗎?”辛貴妃笑吟吟地望著喬月,語氣柔和。
喬月依禮回應:“臣女見過貴妃娘娘,娘娘如此稱呼,是臣女的榮幸。”
正說話間,另一群宮女簇擁著一位珠光寶氣、容貌艷麗的妃嬪迤邐而來,正是馬貴妃。
馬貴妃徑直走到喬月面前,親熱地拉起她的手,臉上堆滿笑容,眼底卻無多少暖意:“喲,這就是軒轅神女吧?果然靈氣逼人。聽說……你還有個姐姐叫喬月?言語很是靈驗?”
喬月心下一凜。
她自然記得,那位因她“詛咒”而從怡華苑高樓摔下,不幸成了“太監”的馬世子,正是這位馬貴妃的親弟弟!
“貴妃娘娘說笑了,”喬月面色平靜,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若我姐姐真有那等言出法隨的本事,又怎會……輕易遭了三皇子的毒手?這不過是些以訛傳訛的誤會罷了,娘娘若不信,大可去問問如今身陷囹圄的三殿下。”
“哦?”馬貴妃眼底閃過一絲厲色,面上笑容不變,審視的目光卻如同冰冷的針尖,細細刮過喬月的臉龐,“如此說來,那個已故的喬月,便是你的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