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
她靜悄悄地坐在陳瀟斜后方,盯著監視器。
隨著場記板落下,與一聲“Action”,十三郎與薛覺先的故事繼續。
監視器中。
十三郎半躺餐桌前的椅子上,一條腿踩在椅座上。腦袋仰天,抬手抓了點海帶,像用葫蘆喝酒似的灑脫姿勢,把海帶塞進嘴里。
薛覺先端坐在一旁,對小徒弟說道:“放水給他沖澡吧。”
十三郎仰著腦袋打斷他,“喂,你想沖澡你去沖啊。”說完,他仰頭笑笑。
“你多久沒洗澡了?”
十三郎吃得一嘴油,嘴角掛著海帶,神色灑脫道:“我經常洗,洗心,做人最要緊的是心干凈就行了。”
他仰頭對薛覺先的徒弟說道:“你去給我放一缸水,我喝一口水就夠了。別說那么多了。”
……
“咔,保一條。再來一遍。”陳瀟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鐘惠英輕嘆一口氣,腦海里滿是思緒,瞧瞧演員,又看看陳瀟,“陳導,我出去一會。”
陳瀟點點頭,“好,您請便,有需要聯系池宇就行。”
鐘惠英點點頭,帶著助理走到門外,站在外廊,雙手搭在欄桿上,望著郁郁蔥蔥的院子。
助理站在她旁邊,感嘆道:“天啊,怎么會看得如此透徹?莫名很刀。”
“因為經歷了很多事情啊。這段戲,前后都是大悲。哎……慧極必傷啊。”
一陣風吹過,助理打了個冷顫。
慧極必傷,聰慧的人容易看透人情世故,體驗更多的世態炎涼,費心勞神,容易傷身。
能讓電影主角淪落到流浪漢的地步,前面的情節,究竟得有多傷?
不愧是陳刀刀,又是狠狠一刀啊。
院長看她一臉打怵的模樣,淺笑道:“上映后去看看吧。沒那么悲傷。看完更多是唏噓吧。這大概是我看了這么多劇本里,最心疼最共情最惋惜的一個角色。可惜,這次來沒趕上他們拍那個片段……”
那個找鞋子的片段。
罷了,一堆觸動人心的場景,急不得,等上映再看吧。
她拉了拉自己的圍巾,輕聲道:“這次,我想去看首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