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過來人,劉姨短暫驚訝后,很快便回過神。
大喜。
簡直是大喜事。
夫人若知道,肯定得高興壞了。
緊隨其后,劉姨一邊進門一邊笑著說:“我去廚房熬點醒酒湯,再讓人去準備一套換洗衣物?!?/p>
回應她的,是男人沉默踏上樓梯的背影。
主臥室,深色大床柔軟舒適。
被子帶著陌生氣息鉆入顧杳呼吸,她不安地翻過身,微微蹙眉,模樣瞧著極不踏實。
周政良意識到不妥。
次日在領導床上醒來,讓她一個姑娘家,該如何自處。
于是,在劉姨一眨不眨的注視中,周書記又重新抱起女孩,輕緩放到隔壁客房。
一舉一動,皆是克制與教養。
從未見先生這般小心翼翼。
即使追溯當年那段夭折的婚姻,大抵也是政治籌碼多于夫妻之情。
心里有塊溫柔地,方能算作人。
以前的周政良,活得太無味。所以有些東西,一旦沾上,就會暴露骨子里的劣根性,任由私欲將理智一點點吞沒,越陷越深,直至不擇手段把人一步步推到自己懷里。
劉姨進周家十年,向來愛屋及烏,把他想的太好。
面對心儀之人,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甘愿默默舍棄和成全。
常人尚且難以做到,何況是位高權重的周政良。
客房里,落地燈光柔和。
床上人淺淺呼吸夾帶著酒氣,睡得相對安穩。
看時間已不早,周政良駐足片刻,細心替小醉鬼蓋好被子。高大陰影覆下時,卻見一滴眼淚從女孩眼角滑落,順著白皙皮膚,慢慢滲進烏黑鬢角。
心口仿佛被燙了一下。
不知是何滋味,陌生而燥郁。
周政良緩緩俯身,用指腹溫柔拭去她眼側淚痕,喉結滾動:“別難過,他配不上你?!?/p>
配不上。
更不值得流淚。
至少在他的字典里,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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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夢。
等顧杳于日上三竿中醒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譽峰會館的客房里,人被嚇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