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里那股子甜膩腥膻的味道還沒散干凈,混著冰寒的魔息,嗆得人腦仁疼。
云涯癱在冰冷的玄玉榻上,像被抽了骨頭的蛇,連喘氣都覺得費勁。深紫色的魔紋在剛才一番折騰下顯得更加妖異,皮膚上又添了幾道新掐出來的紅痕。夏白芷披著玄色絲袍,背對著他坐在榻邊,慢條斯理地系著腰帶。空氣里只剩下云涯壓抑的、破碎的喘息聲,和他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剛才…夏白芷所謂的“檢驗”,比上次粗暴的“懲罰”更讓他難以忍受。帶著審視,帶著刻意的刁難,每一個動作都像在丈量他新學的“功課”是否“合格”。屈辱感燒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疼。
他掙扎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撐起上半身,聲音嘶啞得像破鑼,帶著急切和恐懼:“小芷…剛才那個人…我真不認識!她突然變成你的樣子進來…我…我這點微末修為,靈識都探不出三丈遠,哪里分得清真假啊!”
夏白芷系腰帶的手微微一頓,沒有回頭。冰冷的側臉在昏暗血光下,線條繃得像刀鋒。
“不認識?”她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磨牙吮血的寒意,“不認識人家就頂著本座的臉想撲你?云涯,是你太會勾引人了!還是你這身該死的魅魔皮子,離了女人就活不下去?!”
她猛地轉過身,那雙燃燒著余怒和更深處猜忌的眼睛死死釘住云涯:“誰知道當年本座被你趕下山后,又有哪些不知廉恥的騷狐貍,暗地里爬過你的床?!本座還不知道你?表面裝得清高孤絕,骨子里…呵!”
她俯下身,冰涼的指尖帶著侮辱的力道,重重刮過云涯汗濕的鎖骨,聲音帶著刻骨的譏誚:“剛才‘檢驗’的時候,你那眼神,那動作…嘖嘖嘖,裝得跟雛兒似的,學得倒挺快嘛?看來,還是本座對你太心慈手軟了!”
她直起身,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就該把你鎖進暗淵囚牢!關在那暗無天日、魔氣蝕骨的地方!看你這身皮肉,還能招惹誰!”
暗淵囚牢!葬月宮最恐怖的地方!傳聞進去的生靈,魂魄都會被魔氣日夜啃噬,永世不得超生!
云涯嚇得魂飛魄散!他顧不上身體的劇痛和虛脫,猛地撲過去,死死抓住夏白芷垂落的袍袖一角!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別!小芷!別把我關進去!”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卑微地乞求,“我們都…都這樣了!何必…何必搞那些彎彎繞繞!”
他語無倫次,只想打消她這個可怕的念頭:“當初…當初趕你走,是我錯了!我后悔!腸子都悔青了!后來…后來我也只收了沈璃一個徒弟!真的!就她一個!”
他急切地辯解著,試圖轉移她的怒火:“你說我勾引別人…那都是…都是這該死的體質作祟!還有…還有剛才…我…我那不是學了《玉蕊承露訣》嗎?那功法…那功法就是那樣的!它…它影響我!不是我本意啊小芷!”
夏白芷被他抓著袖子,低頭看著他那張因恐懼和急切而扭曲、布滿淚痕的臉。聽著他卑微的辯解和那一聲聲帶著哭腔的“小芷”,她眼中的暴戾和猜忌,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劇烈地晃動了一下。最終,那冰冷的殺意緩緩沉淀下去,只剩下深不見底的疲憊和一種更深的掌控感。
她猛地抽回袖子,力道之大,將云涯帶得一個趔趄,重重摔回榻上。
“哼。。誰知道你是不是清白的”她冷哼一聲,不再看他,轉身大步走向殿門,“管好你這身皮肉!再惹出什么幺蛾子…哼!”
沉重的殿門在她身后轟然關閉,隔絕了內外。
墮星海深處,一片由扭曲空間構成的隱秘魔巢。
九幽戾紅褪去了夏白芷的偽裝,恢復了她那身暗紅如血的貼身軟甲,火紅的長發披散著。她斜靠在一張巨大的、由某種巨獸頭骨打磨而成的王座上,指尖無意識地捻著一縷發絲。
腦子里,全是剛才葬月宮寢殿里那一幕。
那男人…云涯…被真正夏白芷壓制在身下時,那破碎隱忍的眼神,緊抿的薄唇,還有那不受控制逸散出的、勾魂奪魄的魅魔氣息…
“咕咚。”
她清晰地又咽了一口唾沫,感覺一股邪火從小腹蹭蹭往上竄,燒得她口干舌燥。體內屬于怨氣本源的力量都因那殘留的一絲魅氣而微微躁動起來。
“媽的…”九幽戾紅煩躁地低罵一聲,一掌拍在王座扶手上,堅硬的獸骨應聲裂開幾道縫隙,“夏白芷這賤婢!日子過得挺舒坦啊!殺了本帝的雷角玄蛟當材料,轉頭還藏著這么個極品爐鼎玩得風生水起!一個后起的魔帝敢這么囂張。。。。”
越想越氣!雷角玄蛟的仇要報,但那個男人…她也想要!那獨一無二的魅魔體質,對她這種怨氣化生的存在,簡直是致命的吸引!
一個念頭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強搶?現在實力未復,硬拼不智。那就…交易!她九幽戾紅活了無數歲月,最擅長的就是交易!只要籌碼夠,沒什么不能談的!在她看來,云涯這種爐鼎,對夏白芷而言,無非就是個好用的玩物!她不信夏白芷能有多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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