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岑冉有些不好意思,他年紀(jì)雖然不大,但也該談戀愛了,飯桌上爸爸媽媽從沒讓他尷尬過,但聽了街坊鄰居的事情,肯定也渴望能見見他的伴侶,可以早日定心,就算不能見,有點討論也好。
哪對父母不想多了解點兒子的事情呢?他們體貼,自己卻給了他們那么久的遮遮掩掩、欲言又止。
“前些日子還碰到個,說他家小姑娘也在巍都讀研究生,年齡相仿,會彈鋼琴,可以和你認(rèn)識認(rèn)識,哎呀媽媽真的是喜歡會彈鋼琴的小孩子,優(yōu)雅文氣。”岑母回憶著,彎起眼睛時,眼尾會有幾道紋路,“但我拒絕了。”
“謝謝媽。”岑冉說。
岑母不急著燒菜,去拿了幾個橙子過來,岑冉會意地接過,剝掉皮打算榨汁,待會給老人們喝。
“別著急謝我,打算什么時候讓我們見見你對象?藏那么嚴(yán)實,是人家不能見光么。”岑母說,“爸爸媽媽的紅包準(zhǔn)備了很久,不讓我們送出去了?”
岑冉還想講是保持長期關(guān)系的對象,可能我倆一時半會沒辦法再民政局打戳,但岑母話說到這份上,再小心翼翼地試探,太多余了。
在母親慈愛的注視里,岑冉鼻尖一酸,點了點頭。
他構(gòu)思著見洛母的時候該怎么講話,這是他每年最頭疼的事情,而他往往想了多種方案,還沒實施便因為洛母的冷淡而夭折。
沒有更讓他懊惱自己情商不夠的場合了,他希望自己能像顧尋那樣,吵吵鬧鬧還都得別人心情轉(zhuǎn)好,或者洛時序那樣,彬彬有禮還不顯生疏,舉手投足怎么看都恰當(dāng)?shù)酵昝馈?/p>
這是教不會的,背稿子架不住各個要隨機(jī)應(yīng)變的時機(jī)。他有要討好洛母的心,沒能討好洛母的本事。
入夜苦悶地睡在床上,他想,也怪不得洛母,自己高三給她的沖擊得有多大,早戀本來是大人眼里不對的行為,他還在洛母面前吻洛時序,地點在自己家里,父母都在外面還沒忍住那股青春沖動,真作死,這形象得有多差多輕浮。
前十七年也沒好到哪里去,是洛時序的跟屁蟲,除了成績好點外,沒什么可取之處,整天往洛家跑,她說不能讓外人動的鋼琴,被他摸了個遍,性格還沒胡同巷子里那些個上躥下跳的小孩來得生動活潑。
[岑冉]:睡了嗎?
[哥哥]:剛醒。
[岑冉]:現(xiàn)在剛過十二點,你待會睡不睡了?
[哥哥]:躺到七點來接你,一起去給楊超拍婚紗照。
楊超的婚紗照主要去海島上拍了,剩下的在本地取幾個景,因為伴郎團(tuán)實在繁忙,之前的日子根本湊不齊人。
[岑冉]:要有黑眼圈了。
[哥哥]:這不是不能蓋楊超的風(fēng)頭嗎?我想了想,可能咱倆得從頭到腳被打馬賽克才行。
[岑冉]:我媽隱晦地想讓我?guī)ο蠡貋斫o她看看,我琢磨了下,感覺她這個對象很明確在指你。
岑冉語文閱讀理解自認(rèn)還行,但他在這關(guān)于互見父母的題目里做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出一點差錯。
父母的年代在這方面不開明,他們要做的不是科普般讓人改正過來,而是要自己轉(zhuǎn)變得能被接受,或許是成為特例。
他只對洛時序動了心談了戀愛,而且兩人沒有什么猜疑的過程,他表明了心意于是很快在一起了,這些該要他細(xì)細(xì)品嘗的忐忑心事都被擱置,放在了這關(guān)頭。
[哥哥]:我得好好倒一下時差,待會敷個面膜,明天拎著早飯敲你家的門。
岑冉噗嗤下笑了,在床上換成一種愜意的姿勢。
他和洛時序的聊天背景設(shè)置是兩人在雪地里的照片,他們的國外交流在同一所大學(xué),適逢大雪,兩人堆了個極大的雪人,往上畫了個笑臉,在雪人前舉起手機(jī)生澀地自拍,畫面有些糊但笑得燦爛。
[岑冉]:洛工出差半個月,回來還連軸轉(zhuǎn),明天安心當(dāng)伴郎吧。
[哥哥]:好想哪天當(dāng)回新郎啊。
岑冉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和洛時序聊天讓他放松不少,互道晚安后不再聊了,拍婚紗照據(jù)說是件體力活,岑冉上一次被累著,發(fā)了很久的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