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響了誰也沒贏,岑冉去發(fā)卷子,剛發(fā)了一張,數(shù)學老師又來了,顧尋溜回自己的座位,把卷子捧給老師。
數(shù)學老師道:“你們就不重視數(shù)學吧,明年六月有你們苦頭吃!體育課有幾個是在學習的?我就沒帶過像你們這樣那么差的學生!”
接下來他親自報分數(shù),讓人一個個上去領(lǐng),領(lǐng)的時候還要點評幾句。這試卷被整理過了,分數(shù)從下到上,報過六十分后一批人都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試卷由這位學科帶頭人親自出題,壓軸題均是原創(chuàng),遠超于高考的難度,數(shù)學老師的兒子由他親手教導,上高二的時候考進少年班,他常說自己豐富的教學經(jīng)驗,學生動一動手指就知道是在打什么小主意,他再看著班里各個人的樣子長嘆說欠管教。
“一百五十分的卷子,成績考得像一百分制的。”數(shù)學老師嫌棄道,再開始報一百分以上的人。
還沒被報到名字的人開始笑了,最后只剩下兩張卷子沒報分數(shù),數(shù)學老師平淡地說:“岑冉,上來拿。”
他沒說數(shù)字,岑冉拿到卷子看到上面寫了個138。
“最近心思不在學習上。”老師道,“自從新生來了以后整個學校都感覺浮躁了,什么時候干什么事,懂不懂?”
岑冉點點頭,這老師一向?qū)λ闲模谌ツ辏瑪?shù)學老師無償給他補了半個寒假的課,還送他厚厚一疊教材。
顧尋插嘴道:“他心思又沒和小姑娘一樣飛新生身上,梁老師你這樣講引人誤會……”
他說完,被扔了個粉筆頭,正好砸中腦門。
“說到新生,你和他學學行不行,我恨不得你心思飛到人家身上,干脆你得的分和他扣的一樣多算了。”梁老師道,“洛時序,你也上來拿試卷。”
大家都在猜洛時序考了多少分,洛時序捂住了笑嘻嘻地不讓看,岑冉之前翻過,比自己高了五分,是高得離譜的成績了。
這所重點高中以理工突出,凡是半節(jié)課沒聽的都會明顯跟不上進度,不知道洛時序之前在哪里讀,基礎(chǔ)打得那么好。
臨近放學,大家聽解題聽得三心二意,就等著四點半可以回家。梁老師看他們在走神,嘴上說再講五分鐘,然而干脆占了之后的兩節(jié)自修課,說了訂正完卷子批好了才能走。
岑冉收拾好書包不顧顧尋的挽留,頭也不回地走了,洛時序急匆匆跟在他后面。他們在站臺上沉默地等車,然后一起上了82路。
夏末的余溫沒有散盡,香樟樹翠綠地布在道路兩旁,因為學校選址很僻靜,又特意挑了個風景優(yōu)美的地方,不遠處是一片湖泊,江南的水是靜的,此刻泛著粼粼的波光。
車子駛出這片區(qū)域,周遭忽的變得喧囂,屬于城市的車水馬龍慢慢在眼前鋪開。來一中就讀的有一些來自附近城鎮(zhèn),岑冉是其中之一,回家的車程大概要一個小時。到了汽車東站后又要轉(zhuǎn)車,洛時序依舊在他身后跟著,再上了同一輛車。
“你分不清紅色和黑色嗎?”洛時序問,“為什么?是因為——”
“分得清。”岑冉打斷他道,要他不要繼續(xù)深問。
他的確不是色弱,連兒時的夜盲癥也改善很多了,這幾年如果緊張的話,偶爾有分不清紅色黑色的情況,但沒有干擾到生活。
有同行的學弟看到岑冉與洛時序遠遠隔開著,一個坐在后排,一個站在前面,他過來坐到了岑冉邊上,搭話道:“嘿,你真和新來的關(guān)系不好啊?”
說完,他感覺轉(zhuǎn)校生的視線淡淡落在了自己身上,雖然沒有任何敵意,但還是感受到了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