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趴在電腦前把文件從頭看到尾,是因為這里面涉及到的實驗項目正是自己上輩子全權負責的那個。
從在實驗室發生意外到如今已經適應這具新身體已經四個多月了,林硯本以為自己上輩子兢兢業業負責的實驗項目就算沒什么大的突破,至少也能維持在自己死前的進度。
但這份文件卻告訴他,這個項目即將與研究院的項目合并,負責人由研究院那邊決定。
不僅如此,為了迎合研究院的研究現狀,這個項目的研究方向也要進行大幅度更改。
舉一個不那么恰當的例子,一個孕婦辛辛苦苦懷胎七月,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把胎兒搶走了,并且對外宣稱這孩子從此與孕婦無關,他將有新的父母,新的人生。
如果林硯還活著,大概會直接到下達這份文件的人面前好好問問是什么意思,再不濟,一把火燒光實驗室里所有關鍵數據,這個項目以后誰都別想繼續做。
方棋京的臉色也不是那么好看,自從七年前軍方與研究院的合作以十分慘烈的結局告終后,兩方都沒有再提過合作,偶爾碰見需要對方的時候,也是只把需要處理的那部分發送過去。
而現在,秦陽元剛剛代表研究院跟他們合作,結合文件上更改項目負責人的說法,結果似乎已經沒什么懸念了。
方棋京沒有親自參加這個項目,但他知道軍方一直對這個項目很看重,從項目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將近五年的時間,所有研究人員日夜堅守,付出了不知道多少努力。如今把自己的努力拱手讓給他人,誰心里都不會舒服。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了幾下,卓亦然拿著厚厚的一遝文件進來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研究院的人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弊恳嗳话盐募雷由弦环牛瑖K嘖道,“這個項目結束之前,你要遭大罪了?!?/p>
方棋京翻了翻面前的文件,面無表情地推開,道:“他負責的是實驗室,我負責的是外勤,這火怎么燒也燒不到我?!?/p>
卓亦然苦笑一聲,從眾多文件里抽出一份,清清嗓子,字正腔圓的念道:“后續實驗室還需要大量靈獸骸骨做試驗,軍方需每月提供不低于以下數目的實驗用品,犬科牙齒十個,腿骨二十個,貓科……”
卓亦然足足念了半分鐘,方棋京黑著臉聽完,咬牙切齒道:“他是想把聯盟的野生靈獸都殺光嗎?”
“誰知道他怎么想的,但上面已經批準了。哦還有這個?!弊恳嗳话盐募阶詈?,繼續道,“兩個月前,我們向方隊發出捕捉逃跑實驗體的請求,直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對實驗后續進展造成很大影響,望軍方這邊加快搜捕速度,及時補救。”
嘩啦——
方棋京猛地站起身,手邊的文件被掃掉好幾份,趴在桌子上的林硯敏銳地跳到沙發上,剛剛好躲開了飛過來的文件。
“加快搜捕速度,及時補救。”方棋京一字一頓重復著,冷笑道,“秦陽元是把我們當成研究院的警衛隊了么,我怎么不知道特種部隊什么時候姓秦了?”
卓亦然很少看見方棋京發火,識相的收起平時嘻嘻哈哈的樣子,辦公室里瞬間靜得連呼吸聲都聽得見,好一會兒,卓亦然才聽見方棋京冷冷道:“這些文件都是他的事?”
卓亦然沉默著點點頭。
“好,很好?!?/p>
方棋京拿起扔在沙發上的外衣,頭也不回地就走,拉開辦公室門的那刻卓亦然才反應過來,趕緊攔住他:“你去哪?”
“我去問問這些文件究竟是誰批下來的,他們到底什么意思。”見卓亦然還打算說什么,方棋京搶在他前面道,“我暫時不會跟秦陽元起沖突,但前提是,我希望能問出來滿意的答案?!?/p>
卓亦然還是不放心:“我跟你一起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