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對面就是那支隊伍的座位席,林硯看見鐘亦朗起身后并沒有往臺上走,而是徑直走向反方向的位置,微微彎下腰和面前坐著的人說了些什么。
那位置剛好避開燈光,鐘亦朗又擋在那人面前,等鐘亦朗說完話側開身子的時候,林硯才看見那個人。
可惜戴著口罩和帽子,林硯看不清他的臉。
顏良也看了一會,但距離太遠場內又太吵鬧,他實在聽不清對面在說什么,只能用胳膊肘碰碰林硯,問:“你看清他們說什么了嗎?”
林硯微微瞇起眼睛。
“一會兒的比賽好好打,輸了你知道什么下場?!?/p>
鐘亦朗微垂著眼,低低應了一聲是。面前的男人似乎也懶得再跟他多說什么,不耐地揮揮手:“趕緊上臺吧?!?/p>
臺上已經開始叫自己的名字,鐘亦朗清楚自己應該馬上上臺,專心應對比賽,步子都邁出去了,卻突然又停住。
他回過頭,語氣中帶著一點懇切的希望:“我弟弟……”
“他參加的是保密項目,跟家人不允許有任何通信。”男人微抬起頭,把眼睛從帽沿下露出來,上下打量著鐘亦朗,“不過等打完比賽,我會允許他給你寫封信。”
鐘亦朗的眼睛瞬間亮了:“謝謝您!”
臺上的主持人已經第二次叫他的名字了,鐘亦朗快步走上臺,男人看著他的背影,發出了一聲嗤笑。
旁邊的人非常有眼色,立刻道:“這個鐘亦朗真是不懂事,都說了是保密項目還多嘴去問,您的脾氣也是真好,還愿意給他這個參賽機會?!?/p>
“怎么說這個機會也是他弟弟給他換來的,而且就是一個二區的比賽,讓他上場也沒什么。”男人抿了口一旁準備好的茶水,繼續道,“不過他弟弟倒是挺可惜的?!?/p>
旁邊的人表情一滯,試探性道:“他弟弟已經……”
“是啊,不過那也是他自愿的。”男人的語氣中沒多少惋惜,而是有幾分贊賞,“他知道自己爛命一條幫不上鐘亦朗,現在這個局面是他這條命的利益最大化了?!?/p>
“那……您就不怕鐘亦朗知道?”察覺到男人的臉色變得不悅,旁邊的人立刻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他萬一發起瘋來,壞了您的好事怎么辦?!?/p>
“我怕什么?!蹦腥顺靶Φ?,“是他弟弟自己找上我,主動要參與這個項目,實驗室的柜子里現在還留著他的申請書,鐘亦朗就算告到聯邦去也沒有理。如果他不打算走尋常路,來跟我玩硬的——”
男人頓了頓,繼續道:“那這世界上消失一個孤兒也是很容易的事?!?/p>
說完,他還轉過頭,似乎在詢問旁邊的人的意見:“你說呢?”
“額,是,您說的都對……”
旁邊的人擦了擦頭頂的冷汗,眼睛轉了轉,試圖轉移這個越來越危險的話題:“咱們先看比賽,先看比賽。”
而五分鐘后,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一句大錯特錯的話。
鐘亦朗的機甲被對手一個滑鏟踢飛,在邊緣處堪堪躲過對方的炮轟,狼狽地想爬起來,卻在對手新一輪的攻擊下只能滾到角落。
目前的局勢顯然已經處在下風。
男人的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旁邊的人已經明顯感受到他的不滿,下一秒,鐘亦朗被對手徹底擊飛,機甲的報警燈極速閃爍,隨后徹底熄滅。
“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