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三下敲擊（第1頁）

第一章三下敲擊

雨下得很大。

沈玉晴把最后一個紙箱搬進(jìn)公寓，抹了把臉上的雨水。這棟建于九十年代的老樓散發(fā)著霉味和歲月的氣息，墻皮泛黃剝落，樓道燈忽明忽暗。但對她來說，這里已經(jīng)是天堂——至少房租只要兩千二，押一付一，離幼兒園和小桃看病的兒童醫(yī)院都不遠(yuǎn)。

媽媽，這是我的房間嗎？五歲的小桃站在次臥門口，大眼睛里閃著好奇的光?；熥屗念^發(fā)稀疏得像初春的草地，但今天精神不錯。

是啊寶貝。沈玉晴強(qiáng)打精神微笑，等媽媽收拾好，給你買小公主的墻紙。

小桃突然豎起手指：噓。。。叔叔在敲門。

沈玉晴一愣：什么叔叔？

隔壁的叔叔。小桃指著與隔壁共用的墻壁，他剛才咚咚咚，跟我打招呼呢。

沈玉晴走近那面墻，老舊壁紙上有一大片水漬痕跡。她把耳朵貼上去，只聽到雨水拍打窗戶的聲音。

沒人呀，寶貝聽錯了。她親了親女兒額頭，去玩你的娃娃吧，媽媽做飯。

廚房的燈泡壞了，沈玉晴踩著凳子更換時，手機(jī)響了。是公司HR打來的，說明天必須交醫(yī)療保險的材料，否則停保。

張主任，再寬限兩天行嗎？我今天剛搬家。。。

沈會計，公司不是慈善機(jī)構(gòu)。電話那頭的聲音冷冰冰的，王總說了，要么明天交齊，要么停保后自費補(bǔ)繳。你知道小桃下一次化療要多少錢吧？

掛斷電話，沈玉晴的手微微發(fā)抖。小桃的白血病已經(jīng)花光了所有積蓄，前夫給的撫養(yǎng)費還不夠一次化療的零頭。如果不是財務(wù)部王總以關(guān)心員工為由預(yù)支了她半年工資，她連這間破公寓都租不起。

但想到王總那雙總是在她身上游走的手和意味深長的單獨加班要求，沈玉晴胃里一陣翻騰。

晚飯是青菜煮面，小桃吃得很香。收拾碗筷時，沈玉晴隱約聽到咚、咚、咚三下有節(jié)奏的敲擊聲，確實來自隔壁那面墻。

叔叔又來了！小桃開心地跳下椅子，跑到墻邊也敲了三下作為回應(yīng)。

更讓沈玉晴毛骨悚然的是，墻那邊真的又傳來兩聲敲擊，像是某種對話。

小桃！別鬧！她一把拉回女兒，聲音因恐懼而尖利，不許和陌生人玩這種游戲！

小桃委屈地扁著嘴：可是叔叔很孤單。。。他說他媽媽不要他了。。。

沈玉晴渾身血液仿佛凝固。她緊緊抱住女兒，眼睛死死盯著那面斑駁的墻。雨水順著窗縫滲進(jìn)來，在地板上蜿蜒如蛇。

那晚，沈玉晴把小桃的兒童床搬到了自己臥室。半夜她驚醒時，發(fā)現(xiàn)女兒不在床上，而次臥傳來咯咯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