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冷笑,活膩了?那些人有的是真有點東西,有的是黑社會罩著的。
所以才找你啊,老江湖。齊四明笑道,六點,老地方,我請。
老孫,本名孫小海,是齊四明剛入行時認識的線人。六十多歲的老混混,年輕時做過——出馬儀式中的輔助者。后來因為分贓不均退出這行,在舊貨市場擺攤度日。
傍晚的老地方是家不起眼的小館子。齊四明到時,老孫已經坐在角落,面前擺著半瓶白酒。歲月在這位前二神身上留下深深痕跡:駝背,左腿微瘸,渾濁的眼睛里藏著市井智慧。
先說好,我就講講常識,具體人事不摻和。老孫給齊四明倒了杯酒,這行水深,惹不起。
齊四明點頭,打開錄音筆放在桌上:就問問基本套路。
老孫抿了口酒,瞇起眼:現在出馬仙分兩種,一種老派,農村多,真信那些狐黃白柳灰;一種新派,城里混的,純騙子。共同點是都掙錢。
怎么個掙錢法?
名目多了。老孫掰著手指,看事起步價三五百,解事就貴了——破關、還替身、送冤親債主,少則幾千,多則幾萬。還有賣的,什么手串、仙家加持的掛件,成本幾塊賣幾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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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四明想起張州勇母親那些轉賬記錄:真有那么多人信?
老孫咧嘴一笑,露出幾顆黃牙,生病治不好的,做生意賠錢的,家里出意外的,感情受挫的。。。人到了絕境,啥都信。再說現在生活好了,有錢沒處花的老太太多的是。
上身是怎么回事?
行話叫。老孫壓低聲音,老派的有真能的,渾身發抖,聲音變調;新派多是演的。關鍵在——就是幫腔的,察言觀色,套話遞話。
他忽然站起來,渾身顫抖,聲音變得尖細:我是胡三太奶!你這弟子有災啊!然后又恢復常態坐下,就這樣,簡單吧?
齊四明鼓掌:影帝級別。那個周大仙是什么路數?
老孫臉色一變:陽光海岸那個?勸你別惹,背后有人。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去年有個記者調查她,后來辭職去南方了。
我就問問。齊四明給老孫滿上酒,她那些什么的,有標準流程嗎?
有啊。老孫又喝一口,看香就是點三支香,看燃燒情況編故事;復雜點,擺個關煞陣,讓你跨火盆、鉆紅繩,最后收錢打點仙家。都是戲。
兩小時后,齊四明扶著微醺的老孫出飯店。夜色已深,路燈下老孫突然抓住齊四明的手:小子,真想查,記住三點:一,別單獨見他們;二,錄音錄像藏好;三,看到供桌上擺黑令旗的,趕緊跑。
黑令旗?
真有點本事的出馬仙才敢供那個。老孫的眼神突然清明,代表陰兵陰將,惹不起。
送走老孫,齊四明站在路邊點了支煙。手機震動,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我是張州雨。聽說你接了我哥的委托?有時間見面聊聊嗎?
齊四明看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煙霧中的笑意有些復雜。十年了,不知道當年那個倔強的女孩變成了什么樣子。
明天下午三點,民政局門口?他回復道,然后補充一句,好久不見。
手機很快亮起:好。別遲到,你還是那么愛遲到吧?
齊四明失笑,掐滅煙頭。看來有些人一點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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