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破碎的邊界（第1頁）

第六章破碎的邊界

周清揚盯著電腦屏幕，光標在最后一行不斷閃爍。已經(jīng)凌晨三點，他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像有人在他腦中敲鼓。《城市邊緣》的第三章重寫了七遍，編輯依然不滿意。

需要更多沖突，編輯的郵件寫道，讀者想看人物在道德邊緣的掙扎。

周清揚苦笑著關(guān)掉文檔。如果編輯知道他最近的生活，大概能寫出足夠的故事。兩個月來，他和許小雅只見了兩次面，每次都是匆匆一兩天。他們之間的對話越來越簡短，像兩個禮貌的陌生人。

手機亮起，是許小雅發(fā)來的照片——她站在某個高檔餐廳里，穿著周清揚沒見過的黑色連衣裙，身邊是幾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文字說明：部門慶功宴。

周清揚放大照片，注意到許小雅旁邊那位男士的手幾乎搭在她腰上。他放下手機，走到窗前點了支煙。坊城的夜空沒有坊城明亮，星星稀疏地掛著。

電話突然響起，是許小雅。

看到照片了嗎？她的聲音有些飄，背景音嘈雜，我們組拿下了一個大客戶。。。

你喝酒了？周清揚皺眉。

一點點。。。王總說這個項目做完，我可能提前轉(zhuǎn)正。。。

又是。周清揚最近頻繁聽到這個名字。需要我過去接你嗎？

不用。。。王總說會送我回家。。。她的聲音突然變小，像是被人打斷了。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男聲：小許，李總想跟你喝一杯。。。然后通話突然中斷。

周清揚回撥過去，無人接聽。他坐在床邊，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手機殼。窗外，一只飛蛾不停地撞擊路燈，發(fā)出細微的啪啪聲。

凌晨四點，許小雅發(fā)來一條短信：安全到家了，晚安。

周清揚盯著這五個字，突然意識到，不知從何時起，他已經(jīng)無法在腦海中清晰勾勒出許小雅的臉。

坊城那邊，許小雅將手機扔在床上，踉蹌著走進浴室。鏡子里的她妝容暈染，嘴唇上的口紅已經(jīng)斑駁。她打開水龍頭，拼命沖洗著臉，卻怎么也洗不掉那種骯臟感。

慶功宴上，王黎明的手從她的腰滑到大腿時，她沒有立即躲開。當客戶灌她第五杯紅酒時，她明明可以拒絕，卻選擇了一飲而盡。而現(xiàn)在，她甚至不敢接周清揚的電話，因為不知如何解釋自己聲音里的顫抖。

許小雅滑坐在地板上，瓷磚的冰冷透過裙子滲入皮膚。她想起大學時和周清揚去海邊，她不小心喝多了，周清揚一路背她回旅館，整夜守在她床邊喂她蜂蜜水。

手機又響了，她以為是周清揚，屏幕上卻顯示王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