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府買了些針線。”林云晚隨口編了個理由。
“哦?”沈棠花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林云晚空空如也的雙手。
林云晚害怕被瞧出破綻,匆匆行了一禮,便轉身就走。
“二姑娘的規(guī)矩學得可真‘好’!”木藍“響亮”的嘀咕聲突然傳來,“我們大姑娘可是長姐,她竟走在前頭。”
“木藍,不得無禮!”沈棠花佯裝嗔怪,“二妹定是遇著到了什么難事兒,一時心神不寧,才亂了禮數(shù)。”
林云晚腳步猛地釘在原地,臉上火辣辣的——永平侯府門前人來人往,今天若不給沈棠花讓路,自己不敬嫡姐的名聲,怕是就要傳出去了。
木藍這個賤婢,是故意讓自己難堪。
“是妹妹失禮了,大姐請先行!”林云晚強壓著屈辱,側身讓到一旁。
“二妹莫往心里去,是我這丫頭口無遮攔。”沈棠花嘴上說著體面話,腳下卻毫不遲疑,領著木藍從林云晚面前走過,徑直入府。
待她們身影消失在影壁之后,甘草才敢小聲抱怨:“姑娘再如何也是主子,哪輪得到一個丫鬟指手畫腳的,大姑娘也沒什么規(guī)矩……”
“你方才為何不駁她?”林云晚冷冷地剜了甘草一眼,眼中盡是失望。
果然是個不中用的!
花園涼亭內,宋楹冷眼看著沈棠花與林云晚一前一后從二門進來,臉色一沉。
“自打她們進了府,咱們侯府的門庭倒成了菜市口,隨意進出了,哼!”宋楹將手中的團扇狠狠拍在石桌上。
“三姐姐何必與她們置氣,”一旁的宋梔溫聲勸解,“左右不過也就幾年的光景罷了。”
大召女子通常十三四歲議親,十五六歲出閣是常事。
沈棠花與林云晚若討長輩歡心,多留幾年也是有的;若不得意,及笄便打發(fā)出門亦是尋常。
幾年光景……宋楹深吸一口氣,便是幾天她都覺難熬。
偏在此時不能輕舉妄動,父親還沒有被封世子,祖母交代,二房上下行事都需要愈發(fā)謹慎。
“且容她們幾日!”宋楹恨恨地咬牙。
“三姐姐消消氣,這枇杷正新鮮,我給你剝一個。”宋梔伸出纖纖玉指,仔細地剝開一枚金黃枇杷,遞到宋楹面前。
“又不是沒下人伺候,你剝個什么勁兒,你可是我們侯府正經(jīng)的姑娘。”宋楹嘴上說著,卻還是接過來吃了。
以往宋楹從未正眼瞧過宋梔,可有了沈棠花和林云晚作比,竟覺得宋梔也順眼了幾分。
沈棠花剛回梨棠院,白青便進來稟報,說二公子宋柏曾來尋過姑娘。
“二哥可說過找我有什么事?”沈棠花坐到梳妝臺前,示意白青替她卸下首飾。
衛(wèi)氏給的首飾都很扎實,在外面為了大房的面子不能不戴,但回來她只想給脖子減負。
“二公子未明言,但瞧著心情極好。”白青邊給沈棠花拆頭發(fā)邊回。
“替我換身輕便的衣裳,你隨我去行云苑走一趟。”沈棠花瞧著鏡子里的臉,似乎又白了些。
“姑娘,二公子瞧著并無急事,您才從外頭回來,要不先歇歇?”白青心疼道。
若是侯府嫡親的姑娘,哪里需要這般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