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二姑娘在黃字班家境最為窘迫。
她父母早亡,寄居在姐姐姐夫家中,姐夫將她塞進白云書院,不過是指望她日后能攀附個好人家,為自己謀些利益。
至于日常的花用,則是能省則省,捉襟見肘。
“我,我的銀子在……在我丫鬟杏兒那里……”孫澤蘭面紅耳赤,頭幾乎埋到胸前。
“無礙!”沈棠花大度地一擺手。
孫澤蘭心里不免升起一絲些微的僥幸,沈棠花肯定不會那么好心,但能拖一時是一時。
可這時,卻又聽到沈棠花慢悠悠地補了一句:“下午散學再給也一樣,別忘了便成!”
“忘,忘不了……”孫澤蘭心頭一緊,手指下意識地絞緊了衣角。
散學后?她不由得偷偷瞥了一眼腕上那只金鐲子,這是她娘留給她的。
而另一邊,錢六姑娘死死盯著桌上那兩截斷裂的紫檀筆桿,眼眶泛紅。
這筆……終究還是斷了。
也好!
父親寵妾滅妻,對她這嫡女視如草芥,送這支筆也不過是一時興起。
斷了也好,自己也不用再自欺欺人了!
沈棠花目光掃過新收的兩位“妹妹”:“既然你倆都叫我一聲姐了,往后我與你們便姐妹一體,守望相助!”
說到這兒,沈棠花看了一眼天色:“好了,夫子應該快到了,都回座位坐好。”
大家瞠目結舌地看著沈棠花,她是怎么這么理直氣壯地吩咐大家的?
可偏偏,卻又不約而同地按照沈棠花說的做,畢竟夫子真的快要過來了。
唯有林云晚,看著這一幕,一顆心如同墜入冰窖,且不斷下沉……漸漸生出一股無力感。
然而散學后,無意間聽到幾個同窗議論,說沈棠花座位旁邊的那位臨安郡主快要回京了,林云晚那冰冷的心又活了。
“臨安郡主是哪位呀?”林云晚走上前去問那位同窗。
“你不知道?那是泰王的女兒,最得太后喜愛,且脾氣火爆,行事霸道,眼里揉不得半點沙子……”那同窗說到這里,竟不自覺地四周張揚了一番,才又道,“你往后離她遠點兒。”
哈?!林云晚只覺得天開云散,沈棠花,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等著吧,你的好運氣,到頭了!
沈棠花這一天倒是過得頗為充實愉快。
雖然同窗們因她早上的“壯舉”對她多了幾分敬畏,但更多的是疏離。
但沈棠花并不在意,朋友貴精不貴多,若想面面俱到討所有人喜歡,反而會失去自我。
這種事情急不來,不如沉下心來,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于是她認認真真聽課,一絲不茍地臨摹字帖。
這般學識淵博、治學嚴謹的國學老師,在她前世可是難得一遇。
多學點總沒錯,萬一……萬一還能穿回去呢?做心理咨詢其實也挺辛苦的,感受到的都是負面的情緒,現在學好點兒,萬一能當個國學老師呢。
人生嘛,多給自己留條路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