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都圍在這里做什么?”為首的衙役粗聲粗氣地吼道,人群頓時安靜了不少。
“差爺!差爺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立刻有人搶著告狀,指著馬車道,“那馬車里是永平侯府收養的大姑娘,她答應了要見我們這些舊識,現在又反悔不肯露面!這不是耍人玩嗎?”
那衙役沒好氣地瞪了說話的人一眼:“放肆!永平侯府的千金小姐,不愿見你們這些乞……舊識,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都散了散了,別聚眾鬧事!”
“差爺!”嚴嬤嬤見狀,立刻上前一步,“奴婢是永平侯夫人身邊的管事嬤嬤,剛巧路過此地,碰見我們府上大姑娘的馬車被圍。只是眼下這情形,眾口鑠金,都說車里這位……怕是冒名頂替,才不敢下車與這些舊識相見。奴婢人微言輕,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還請差爺示下。”
嚴嬤嬤這話說得很是巧妙,既點明了自己的身份,又將“冒名頂替”的懷疑輕飄飄地拋了出來。
班頭的眉頭皺了起來,侯夫人身邊的嬤嬤都這么說了,難道車里這位真有問題?
掂量了一下,班頭走到馬車邊,還算客氣地拱手道:“里面的貴人,若您實在不愿見這些人,不知可否請這位嬤嬤上前辨認一下?也好了結此事。”
他想著,讓侯府自己人看一眼,總沒問題吧。
誰知班頭話音剛落,嚴嬤嬤卻道:“差爺,我之前并未近身伺候過大姑娘,光是我看,恐怕做不得數。是否冒名,終究得這些昔日與她常在一處的人說了才算。”
班頭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好歹是京都京兆尹的班頭,他豈能看不出這嬤嬤的心思?她分明是想逼著車里的貴人當街下車,在一群乞丐面前驗明正身!
這簡直是把侯府千金的臉面往泥地里踩,真要驗,找幾個相熟的回府驗不成么?
看來,這位大姑娘在府里的日子著實艱難,這嬤嬤怕是奉了主子的命,特意來作踐人的。
既然如此,班頭也樂得順水推舟,一個養女和侯夫人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打定主意,班頭便沖著馬車提高了音量:“既然如此,為了平息眾議,就請車里的貴人下車,與這些舊識見上一面,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茶樓之上,沈棠花將樓下的一切盡收眼底。
這衙役,果然是個看人下菜碟的主。
“時候到了,我們下去吧。”沈棠花語氣平靜,轉身便向包間外走去,江令秋和木藍立刻緊隨其后。
而樓下,嚴嬤嬤還站在馬車邊,假惺惺地對著車廂勸說著:“大姑娘,您就出來露個面吧,只要讓大家看一眼就好。其他的事情,自有奴婢來料理……”
嚴嬤嬤她心里盤算著,哪怕事后真撒幾把銅錢平息眾怒,今日也定要將這“冒名”的罪名坐實!
就在這時,馬車的車簾似乎動了一下,一只白皙纖柔的手伸了出來,似乎正要掀開車簾。
嚴嬤嬤臉上抑制不住地露出計謀得逞的笑意,時候正好,只要里面的人走出來,這些乞丐自然會否認,那今日之事便成了定局!
日后,任憑這沈棠花再有手段,一個進過衙門、被當眾揭穿“冒名”的養女,永平侯府是絕不可能再容下的!
哪怕知道今天下馬車的并非沈棠花,但人言可畏,眾口鑠金,屆時假的也成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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