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慢慢地合上賬簿。
“我頭疼也管不了這許多,既然老夫人都說有錯,你就去跟王寶全家的對一下,把賬弄清了再拿過來,也不用擾了老夫人的清靜。”
秦氏這意思是中饋暫時不接了,等衛氏平了賬再說。
宋老夫人在一旁聽著,卻只是摩挲著手中的佛珠,一句話都不說。
衛氏捏著賬簿,心里一時拿不定主意。
與王寶全家的對賬?豈不是笑話。
她雖是個下人,卻是秦氏的心腹,怎會老實配合自己對賬。
“娘,對賬的時候,女兒也能在一旁學著嗎?”沈棠花一臉興奮地望著衛氏。
“自然可以。”衛氏溫柔地看向她,“你已十歲,是該學學了。”
宋老夫人也微微頷首,沈棠花既落到大房名下,便是嫡出的姑娘,往后嫁的也不會差,若不會算賬,不會拿捏下人,人家只會說侯府不會教女兒。
衛氏算賬應當無礙,可拿捏下人……宋老夫人不動聲色地瞥了衛氏一眼。
秦氏卻始終盯著沈棠花,心中莫名不踏實。
這丫頭,邪性得很。
“棠花啊,祖母還盼著你這幾日多來聯泰院說說話,自上回你幫我瞧過之后,這頭腦清明多了。”秦氏笑容慈和,目光中帶著濃濃的期待。
“祖母,您這頭疼的毛病一次怕是不能痊愈,下回發作時孫女再為您診治,否則……”沈棠花輕嘆一聲,“只怕反而疼得更厲害。”
“大姑娘,您這……莫非是在威脅侯夫人?”嚴嬤嬤明白秦氏的意思,因此插話道。
“咦?嚴嬤嬤這是何意?孫女句句屬實,怎就成了威脅祖母?”沈棠花回過頭,淚光盈盈望向宋老夫人,“曾祖母,棠正與祖母說話,嚴嬤嬤怎地突然斥責起我來了?”
嚴嬤嬤腿一軟,險些跪倒。
“嚴嬤嬤,你確實僭越了。”宋老夫人面無表情,“主子說話,豈容你插嘴?”
“老夫人恕罪,是奴婢張狂了。”嚴嬤嬤撲通跪地,又朝沈棠花磕頭,“大姑娘,奴婢給您賠罪了。”
秦氏臉色頓時難看至極,嚴嬤嬤是她貼身嬤嬤,她犯錯,便是自己管教無方。
可有些話,自己不便出口,卻唯有嚴嬤嬤能說。
衛氏臉色也不好看,嚴嬤嬤是秦氏的貼身嬤嬤,她給棠花跪下磕頭,傳出去又成什么了。
“棠花,嚴嬤嬤也只是關心我。”秦氏目光幽深地看向沈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