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還提醒我了,我是種地的新手,確實不該冒進,”他拍拍手,“不如這樣,今日我們先下一部分肥料試試看,若是不成,也別白費功夫,若是有效,到時再下肥也來得及,如何?”
吳老點頭,游驥卻跨前一步道:“若是真不小心讓肥料將麥苗弄死了,誰負責?”他是實實在在的擔心,連眉頭都蹙起,一路上他都在想著打消雁蕭關胡來的辦法,絞盡腦汁也無果,只能寄希望在吳老身上,畢竟吳老是種莊稼的老把式,定不會同意雁蕭關由著性子干,沒想到這會連吳老都退讓了。
雁蕭關其實是胸有成竹的,只是其他人沒親眼見過肥料的效果,有所懷疑也正常,等到時麥苗長勢變好,自然能證明他所言非虛,不過看游驥擔憂的模樣,他還是給了顆定心丸,“若是真不甚毀了麥田的麥苗,你放心,到時我”說到此處,他忽然頓住,雖然看著自信滿滿,可他好歹還是有絲自知之明的,他抬手一把拉過身邊的陸從南,“到時就讓他一棵棵全部補種回來。”
游驥上下看了陸從南一圈,滿眼不信任。
雁蕭關失笑,拍著陸從南的肩膀:“放心,別看他長得一副不食五谷的模樣,他可是種田的一把好手。”
陸從南挺直身板點頭,眼角余光卻悄摸著狠狠剮了一眼雁蕭關,不論心中如何想,他是一定要給雁蕭關撐場的。
見兩人底氣十足,游驥將信將疑地退后,沒人阻攔,施肥的事情順利極了,神武營的士兵手腳麻利,施肥可比訓練輕松許多。
雁蕭關也沒準備閑著,他雖沒有種田的命,卻有一顆種田的心。
陸從南心驚膽戰地跟在他身邊,生怕他亂來。
另一邊,吳老心不在焉地站在田間,時不時抬眸看向距他不過幾步遠的陸從南。
好半晌,他直起腰,起初,他的腳步有些猶豫,幾步過后,越來越堅定,他一步步走到了游驥身旁。
游驥見他身影,邊動作邊問:“吳老有事尋我?”
吳老面上神情讓人捉摸不清,話語倒是清晰,“你同我說說新來的都統和”他猶豫片刻,像是不經意提及,“還有跟他過來的那個新兵。”
吳老一般都在火頭房中待著,再不然便是來地頭照顧莊稼,幾日下來都并未與陸從南打過照面,不認識也正常。
游驥的手卻募地一顫,掀開眼皮波瀾不驚地看了一眼吳老,見他垂著眼,面上神情平淡,便緩緩道:“都統是當朝的五殿下,他身邊的帶過來的那人名為陸從南,是他的親信,除此之外,我亦不知其他的了。”
吳老募地握緊拳,又往不遠處瞧去,喃喃道:“是嗎?姓陸?”
游驥一愣,驀然看向陸從南,眼中驚疑不定,隨即不知想到什么,眼中浮起失望。
一次還好,可看過來的視線接二連三,想忽視都不能,雁蕭關一把摁住陸從南湊過來的腦袋,沒好氣道:“行了,我不在這里搗亂了,你也別光盯著我,自個兒去忙,我只在一邊看著,成不成?”
陸從南呼出一口氣,迫不及待將他趕離麥田,自顧自忙活起來。
抱著手臂,雁蕭關眼神從陸從南身上移開,猝然往吳老看去,兩人正對上視線,雁蕭關瞇了瞇眼,眼尾盡顯鋒利。
吳老卻在剎那間偏過頭,走去了一旁,兩人相隔不遠,吳老方才來不及耷拉的眼皮底下,深思又驚疑不定的眼神,雁蕭關看得清清楚楚,而另一邊游驥看著吳老的探究眼神,雁蕭關自然也沒有錯過。
饒有興致的彎起唇角,雁蕭關哼笑道:“看來神武營藏著的秘密也不少。”
他聲音不大,旁人聽不真切,陸從南扭頭:“殿下說什么?”
“跟你沒關系,”雁蕭關抱臂提提下巴,頤指氣使,“干你的活。”
陸從南撇撇嘴,嘟囔著轉過身,眼不見為凈。
雁蕭關沒有忽悠人,在他種種讓人完全出乎意料的辣手摧花之下,為了補救可憐的種種植物,陸從南可謂是費盡心力,多年下來,真是種田的一把好手,他又有用肥的經驗,其他人不懂,便紛紛圍著他追問。
陸從南牢牢按照他施肥的經驗,同同袍們交代:“施肥時千萬牢記要兌水,一分肥料二分水,慢工出細活,不能一股腦直接灑下去,要細細慢慢的澆灌。”
見圍過來的士兵聽得仔細,他更是興致勃勃:“現在地里的麥苗已經長成,做出來的肥料不能做底肥,只能追肥,在生長的時候施肥,雖然不能對土壤有大的改善,卻能讓植物在生長迅急的時間段獲取足夠肥力,到時麥苗自然能長得更好。”
至于這經驗是如何來的,自然是和眠山月一起琢磨出來的,畢竟為了保住芍藥苗,他沒少與雁蕭關斗智斗勇。
第4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