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赫宛宜仍然不知所?措,他放輕語調,輕的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調戲:“放心,你與我沒有利害關系,我不會無緣無故對你出手。”
“再說,赫姑娘這么溫婉可人,讓人心疼還來不及,你也見了?,連心狠手辣的閎予珠都?對你多番維護,我難道還能比她?更惡毒不成?”
赫宛宜知道他是?故意打?岔,她?放松地吸了?口氣,無奈道:“我該稱呼你夜公子,是?嗎?”
明幾許但笑不語,片刻后,他轉頭望想?窗外的黝黑天空,慢悠悠道:“我名為明幾許。”
赫宛宜偏了?偏頭:“明?”
她?的動作在帷幔遮掩之下?本不容易讓人察覺,只是?她?語氣中的疑惑太明顯,明幾許解釋道:“明這個姓氏在天都?少見,赫姑娘沒聽過實屬尋常。”
赫宛宜咬了?咬嘴唇:“明公子,你方才說五殿下?很快便會審查東宮巫蠱一案,是?真的嗎?”
像是?怕明幾許責怪,她?連忙補充道:“公子與五殿下?似乎并不相熟。”
她?回想?著那日在沼澤邊遇到雁蕭關的場景,明幾許曾言道雁蕭關是?熟人,那時她?未放在心上,此時才想?起來,只是?,若她?沒記錯,兩人之間氣氛并不友好,幾乎與陌生人無異。
明幾許點點頭:“確實不太熟。”話雖如此,他的語氣卻頗為意味深長。
他很快就轉過話頭,沒有讓赫宛宜覺出異常:“赫姑娘是?覺得疑惑,我為何知道此事?”
赫宛宜點頭。
明幾許同赫宛宜說話甚為隨意,也不與她?賣關子,笑盈盈道:“我三人同時在天都?郊外消失,我暫且不言,你二人可都?出自高門貴族,且你還是?五殿下?的妹妹,為了?找尋你二人的蹤跡,天都?上下?怕是?早已亂作一團。”
赫宛宜蹙著眉,疑惑道:“此事與五殿下?查太子巫蠱案有關?”
明幾許把玩著桌上倒扣著的粗陶杯:“陛下?將太子巫蠱案交由?五殿下?處理?,距今已有些時日,五殿下?卻始終沒有太大動作,赫姑娘認為五殿下?是?想?將此事置之不理??”
赫宛宜猶猶豫豫:“難道不是?嗎?”
明幾許喟嘆一聲?:“赫姑娘可真單純。”
赫宛宜癟癟嘴,沒有反駁,此次她?真真是?被?明幾許和閎予珠耍得團團轉。
明幾許唇角笑意加深,太子巫蠱一案從始至終都?有雁蕭關的影子,或許,太子巫蠱只是?個引子,雁蕭關真正的目的怕是?不簡單,當?然,這個猜測他沒有說出口,只饒有興致道:“赫姑娘,你的五殿下?,怕是?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呢。”
這話背后的含義著實驚人,赫宛宜傻乎乎愣在那,全身上下?都?透出迷茫。
無論如何,此次事情能這般順利,不論赫宛宜是?否自愿,到底是?被?無辜牽涉其中,還幫了?他些忙,明幾許雖然惡劣,許多情況下?為人行事都?讓人琢磨不透,這會兒態度卻實屬溫和耐心:“以五殿下?的謀算,他若是?不借機將水攪混以渾水摸魚,可就對不起我為他創造的良機了?。”
話說到最后,他還是?逗弄了?一句:“怎么,赫姑娘覺得五殿下?是?個草包,只會讓人牽著鼻子走不成?我看他呀,可不是?一般的紈绔。”
“五殿下?文韜武略,自然能見機行事,達成目的。”赫宛宜話語中滿是?篤定。
明幾許笑盈盈道:“赫姑娘倒是?對五殿下?信心十足。”最后一個字,他拖出長長的語調,話語之間的含義讓人完全琢磨不透。
赫宛宜自然沒聽出他的話語有何異常之處,只跟著他的視線將眼神投向?黎明前的夜空。
天幕從天邊的山巔往上蔓延,像是?籠罩著一層薄霧,將銀河月光漸漸隱去。
一道急速閃過的黑影猛地竄上半空,等將身后的大宅遠遠甩在身后,原本讓人完全看不清的一團才漸漸顯露出身影,肚子圓滾滾的,毛茸茸的羽毛被?極速飛行時帶起的疾風吹得亂七八糟,鳥喙張著,正呼哧呼哧喘氣,帶出團團白霧:“還得是我,不然還有誰能迅疾如風,神不知鬼不覺將那么大一封信放在熟睡之人的枕邊,我可真是?太厲害了?,就是?……就是?有點累。”
眠山月想要找個地方歇歇,可想?到雁蕭關對它的請求,它立即振奮起來,翅膀扇得更起勁了?,望著前方烏壓壓一片的宮城,眼冒精光:“加油,眠山月,你是?最棒的。”
邊給?自己鼓勁兒,眠山月還真覺得身上氣力?更大了?些,一鼓作氣飛到宮城上方,宮殿鱗次櫛比,排列幾乎如出一轍,方向?感差些的內宦和宮女,行走其間,幾乎難以分清東南西?北。
好在眠山月并不真是?一只小鳥,滿天都?的地形圖都?存在它的系統里,更何況只是?一個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