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從南就是那個最大的討債鬼,”雁蕭關(guān)哼笑一聲,牽過馬韁,一把將裝好的泥炭掛好,翻身上馬:“回去看見他記得叫哥,他可是我大兒子。”
眠山月朗聲道:“好。”
隨及它的聲音變得靦腆:“要不,宿主日后就將我當(dāng)女兒吧?”
雁蕭關(guān)被它逗樂,話里的笑意藏也藏不住:“看你表現(xiàn)。”
眠山月激動地吱吱叫,忽而想起什么似的,眠山月聲音一震:“那我娘呢?”
身影隨風(fēng)遠去,飄飄蕩蕩地散進風(fēng)中,也聽不清雁蕭關(guān)回了句什么。
在眠山月嘰嘰喳喳的央求下,挖完泥炭的當(dāng)天,雁蕭關(guān)都來不及喘口氣,就又馬不停蹄地接著忙活。
他行動力強,既然決定要將肥料做出來,便要做好萬全準備,萌萌被從后院移出,馬廄所在的位置變成了發(fā)酵肥料的地方。
雁蕭關(guān)哼哧哼哧挖著深坑時,眠山月正耀武揚威地在坑邊跳著小腳當(dāng)監(jiān)工,它自覺現(xiàn)在身份不一樣了,再不是被棄若敝履的系統(tǒng),而是雁蕭關(guān)的好大兒,亦或是好女兒。
管他呢,它搖頭晃腦,怎么都成。
陸從南挎著臉回了小院。
眠山月羞答答地扇著小翅膀去迎接陸從南,歡快道:“哥。”
雁蕭關(guān)滿身污泥,陸從南看著倒是干凈,只是不能走近了細聞,兩人同樣臭氣熏天。
沼澤里可不止泥土和水,泥層中掩埋著許多尸骸,也不知死了多少年,和沼澤叢中各種生物糞便集聚在一起,那味道絕非一般人能承受。
鳥糞的沖擊也不小,陸從南心神恍惚,壓根沒注意到眠山月的靠近。
陸從南提著滿滿一整筐的鳥糞蹲在坑邊,看著坑里雁蕭關(guān)肌肉鼓脹,正在奮力挖土,絕望中透著股憤憤:“殿下,天知道我今日為弄到這些鳥糞跑了多少地方,你是沒見著那些拾撿柴火的農(nóng)夫們看我的目光,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非人是鬼呢。”
他已經(jīng)被鳥糞的氣味腌入味,鼻子早已失靈,可但凡從他身邊經(jīng)過的人都恨不得離他八丈遠,回過頭還能見路人對他指指點點。
香飄十里不外如是。
雁蕭關(guān)將手中從鄰家借來的鏟子往外一扔,撐起身體:“你覺得我就會比你好過嗎?”
兩人面面相覷,皆認為自己比對方更辛苦,紛紛哼一聲。
濕了又干的衣服貼在身上,雁蕭關(guān)覺得身上的衣衫就是拖后腿的,憤憤脫下上衣,將刮回來的兩筐泥炭倒出,再拎起裝石膏和苦鹽的筐子,這兩樣是他頂著一身味跑去藥鋪,在老板敢怒不敢言的眼神下買回來的,將三樣?xùn)|西混在一起,惡狠狠地開始攪和。
眠山月屁顛屁顛跑過去:“爹,要注意比例,鳥糞是285,苦鹽15,石膏35,剩下才是泥炭呢。”
這是爹喊得可真是甜,雁蕭關(guān)心中暗嘆:“這么天真,怕不是兒子,是女兒。”
看在這聲爹的份上,他耐心空前的高,跟眠山月掰扯半天比例,還是照著眠山月所言,照比例將四種東西混在一處。
渾不知一旁陸從南呆愣愣站著,被那聲爹嚇得魂不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