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蕭關(guān)擺擺手:“你們那里還早呢?再挖兩?天也?挖不完。”
他的話?未免過于武斷,可?神武營的士兵卻絲毫不曾懷疑,這幾日這個場面已重復(fù)上演了?許多次,初始還有疑惑,現(xiàn)在他們只管跟著?他說的辦就是。
見身邊士兵陸陸續(xù)續(xù)跳下沼澤,雁蕭關(guān)也?沒閑著?,他一個人?挖出的泥炭,比小?半隊神武營士兵挖出來的還多。
見他的身影消失在沼澤深處,大柱直起腰:“都統(tǒng)這一身使?不完的精力屬實讓人?羨慕。”
同樣是挖泥炭,神武營的士兵在沼澤中頂多來回十趟便能精疲力竭,回神武營恨不得爬著?走,雁蕭關(guān)卻不同,從頭?到尾他未曾多歇息過,可?一日結(jié)束,卻唯有他跟沒下過力一般。
要知道,在這幾年?的蹉跎之下,神武營士兵別的不說,偷偷尋空子躲懶最是擅長,自然也?生出了?一雙能發(fā)現(xiàn)別人?有沒有躲懶的利眼。
顯然,雁蕭關(guān)沒有。
這便也?算了?,雁蕭關(guān)居然還將來回路途當(dāng)作歇息,一回到神武營,就會吆喝著?士兵將泥炭、鳥糞和不知道哪來的白色粉末混成一團(tuán),再挖坑埋起來。
將泥從地里挖起來,費(fèi)勁地從一處運(yùn)往另一處,再又埋回坑里,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做些什么?若不是礙于雁蕭關(guān)都統(tǒng)兼皇子的身份,大柱恨不得罵一句“脫了?褲子放屁”。
日落西山,難熬的一日又走到尾聲,不過因每日回去都是滿身污泥惡臭,神武營的兵士每日便多了?一件事要做,那便是跳進(jìn)河里清洗身體,待洗干凈才能騰出功夫吃晚食,不然混著?身上的污物,再豐盛美味的晚食,吃起來都不香了?。
好?在最近日日飯食豐盛,總算稍微能撫平他們的怨氣。
托起盛有面餅和醬菜的陶碗,大柱先湊到游驥身邊,最近他們兩?隊可?比其他的隊要親近許多,兩?隊的士兵都混在一處,三三兩?兩?盤坐在地,邊高聲交談,便往嘴里塞東西。
一時間,偌大校場滿是咀嚼聲和說笑聲。
游驥一貫不喜混在人?群里面,大柱也?知曉他的脾氣,便拉著?他欲尋一稍清靜的地方,只是打眼一看,校場已被占了?個遍,惟有坐在點?將臺旁的陸從南身旁還有些許空隙。
大柱眼一亮,立即往那處奔去。
打過幾日交道,他二人?都曾與陸從南同過幾趟,大柱起初對陸從南還有些看不上,一個小?白臉,面嫩得緊,卻由雁蕭關(guān)親自安排空降隊主,這不是明擺著?的關(guān)系戶嗎?能有什么大本事?
可?這想法沒持續(xù)多久,在他們一同前往山間挖鳥糞錢時,山石嶙峋,他們連站立都勉強(qiáng),陸從南卻如履平地,像是生來就落在林間般敏捷,他們還在適應(yīng)腳下崎嶇,陸從南已快填滿半袋子鳥糞。
只是挖鳥糞還算不得什么英雄好?漢,可?偏偏陸從南身手更利落。
幾日下來,神武營的士兵膽子大了?不少,被雁蕭關(guān)招呼著?,也?敢同他交手,可?就算是神武營最力大無窮的士兵,在雁蕭關(guān)手下也?走不過十招。
直到陸從南上場,居然能與雁蕭關(guān)打得有來有回,雖堅持不過百招也?會敗下陣來,可?那已是神武營的士兵可?望而?不可?及的戰(zhàn)績。
因為對雁蕭關(guān)的心服口服,大家?伙連帶著?對陸從南的評價也?高上不少,更何況,陸從南擺明了?是雁蕭關(guān)的親信,與他親近些沒有壞處。
還沒走近,大柱臉上便掛了?笑,見人?直直朝自己這邊而?來,陸從南往旁邊挪了?挪,給他們騰出位置。
大柱像是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一樣,湊近他耳邊,悄聲問:“陸兄弟,你跟著?殿下這么久,定比我們了?解殿下,你同我們交個底,殿下挖回來的這些泥炭和鳥糞到底有何用處?”
第40章
陸從南吃飯的動?作仍然慢條斯理,看著?與神武營的士兵格格不入,倒是與游驥有些相像。
論理來說,同為眾人中的異類,游驥才該與陸從南走得更近,可面對陸從南,游驥面上卻總隔著?一層疏離,淡淡的,幾乎要讓人以為是錯覺。
陸從南偏偏察覺到了。
或許是天性,陸從南自?小直覺敏銳,方一入神武營便看出游驥對他的防備,雖不明緣由,可他被雁蕭關(guān)護(hù)著?,也?是個小少?爺,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打算,干脆絕了同游驥打交道的想法。
咽下口中的醬菜,陸從南跟著?壓低聲音:“別著?急,過幾日你就知道了。”
大柱舔著?臉:“真的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