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蕭關大手一揮:“成,記你一功。”
后院,他們這段時日不間斷收集來的泥炭和鳥糞靜靜堆著,原本屬于萌萌的馬廄處,不需走近,一股不可名狀的氣味撲鼻而來。
砰!
一塊土坷垃從隔壁院子砸進后院,激起一片灰土,罵罵咧咧的聲音隨之響起:“再不將?你后院的這些腌臜東西?移走,看?我不招呼眾位鄰里過來找你麻煩。”
斜對?面也有聲音傳來:“誰家會將?這些腌臜東西?大喇喇地堆在后院啊,還讓不讓好好吃飯生活了?”這又是一位被氣味熏地失去理智的鄉鄰。
陸從南撓撓下巴,不好意思地收回?視線,湊近低聲問:“殿下快想個辦法吧,我尋思再過不久,街坊鄰居怕就要忍不住對?我們群起而攻。”
而且他也忍不了啦,這些時日是吃啥啥不香,什么胃口?都沒有,若不是與陸自心實在是話不投機,都想悄悄去投靠陸自心一段時日。
雁蕭關與陸自心明面上可沒有關系,雁蕭關絕不會大張旗鼓去陸自心那里尋他,越尋思越是這么回?事,陸從南忍不住在心中?合計,撿鳥糞和去聽陸自心胡說八道哪樣更劃算。
雁蕭關一手搭著膝蓋,另一手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道:“也是,院子太小了,滿沼澤的泥炭和天都群山的鳥糞都還等著我們,這么個小院哪里裝得下?”
陸從南恍若晴天霹靂:“還要撿?”
雁蕭關拍拍他的頭頂,安撫道:“放心,這活有其他人干。”
陸從南一愣,隨即瞪大雙眼,欣喜地道:“殿下是說?”
意識到自己聲音有些太大,他咳嗽一聲,緩緩道:“神武軍?”
雁蕭關扇了扇衣擺上的灰,站起身:“晾了他們這么久,也該過去亮亮相,不然?怕有人真當神武軍是他的地盤。”
肥料做好了,花開更盛,雁蕭關像是徹底閑了下來,一大早慣例晨練,結束后卻?沒有出門,坐在院子圍欄上嗑瓜子玩。
大晉朝的甜瓜大如三斗魁,長二?尺余,其味如蜜(注),其內瓜子經?炒制后色香俱全,是貴人們佐茶的好物。不過此番雁蕭關卻?不是自己吃,純粹是逗著眠山月玩兒呢,看?它來回?繞著院子里飛,很是得趣。
“篤篤。”
雁蕭關微微揚眉,給陸從南遞了個眼色。
陸從南下意識地板起臉,過去開了院門,招呼道:“公公。”
“誒誒,”來人圓潤的身體一咕嚕從陸從南旁鉆進院內,見著雁蕭關悠閑的模樣,愁眉苦臉道:“殿下,陛下喚你進宮呢,殿下已大半個月沒去上朝,現下可別再推脫,不然?到時候陛下發起火來,心疼的不還是殿下嗎?”
第28章
弘慶帝身邊的內宦都是熟面孔,跟在?弘慶帝身邊多年?,別人或許對?雁蕭關的地位還心存試探,可?他們都是宮里摸爬滾打混出?頭的,心眼兒精著呢,基本都將?雁蕭關當祖宗給供著,在?宮里可?以招惹太?子、皇后,這母子兩人皆仁善,在?他們面前犯些無傷大雅的錯誤絕不會受罰,甚至在?弘慶帝跟前犯些無關緊要的小錯也無礙,唯獨不能招了黛貴妃和雁蕭關的不喜,那?才是永無翻身之日。
雁蕭關將?手中瓜子仁往外一彈,眠山月撲騰著翅膀啊嗚一口,在?半空中將?瓜子仁叼了個正著,跟訓熟的狗似的,動作?別提多利落。它自個還不覺有異,喜滋滋將?瓜子仁吞進腹中,轉眼盯著雁蕭關,有外人在?,它沒敢開口,可?一雙小眼睛咕溜溜直轉,其中含義昭然若揭,猜都不用猜。
內宦驚奇道:“殿下什么時候養了一只小雀?好是機靈。”
眠山月翅膀一停,一骨碌從空中墜下來,它下意識就想反駁:“我?明明是鳳凰。”可?又?不敢,只能憋屈地在?地上跳了兩下,最后躲進雁蕭關脖頸肩,頭埋在?衣衫里,只露個毛茸茸的屁股在?外面。
陸從南不忍心看它的蠢樣,一把將?它拿下來,放在?手掌心使勁揉搓,頓時一陣吱哇亂叫。
雁蕭關將?手中瓜子全?部放進陸從南手中,拍拍手站起身:“走吧。”
內宦頓時將?眠山月忘在?了九霄云外,笑瞇了眼道:“得嘞,殿下,我?們且快些,莫讓陛下久等。”
萌萌的腳程可?不是內宦乘坐的馬車能及的,雁蕭關遠遠將?內宦甩在?后面,沒半個時辰就到了議事堂。
議事堂中一片沉寂,在?場議事的大臣們眼觀鼻鼻觀心,弘慶帝手上筆劃不停,奏折一張張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