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襲近的龍頭被一雙骨節分明的雙手掰住上下頜,筋骨有力的手往兩側分開,惡龍在剎那間碎成萬千火花,散若漫天銀河,卻沒有星光的溫柔。火花襲上男子裸露在外的皮膚,響起噼里啪啦的細微聲響,接著猶如幻夢一般穿過肌肉嚴實的肌理,悄無聲息地溶近男子身體。
他早已習慣,任憑星星點點的火花如暴烈閃電一般向他涌來,在如影隨形的怨毒目光中,刺起身體深處的惡寒。
“孽種。”冰冷的氣息從他的下顎滑至耳畔,黏膩的柔軟女聲吐露著猖狂的惡意,“我已等你多年,你怎么還沒下來陪我?”聲音在心頭響起。
堅實胸膛上覆著的衣衫被一只手緩緩撩去,柔軟的觸感順著胸膛往下,涼的就像是要將他的心臟凍結。
他終于不再無動于衷,眼中升起冰冷桀驁的戾氣,他抬起手,手指朝向胸膛,唇角揚起一抹又沉又狠的笑容,戾聲道:“你做夢。”
五指成爪插進胸腹,挖出血淋淋的心臟,血液順著骨節分明的指尖滴落,連同心臟上猶如附骨之蛆的惡意一起墜向腳下的深淵,隨即,強硬有力的手將鼓鼓跳動的心臟捏的粉碎。
耳畔聲音消失,他往下墜落,再次震蕩耳膜的是嬰兒剛出生時的嗆哭聲,柔軟溫熱的小手捏住他的手掌,“哥哥。”是稚嫩幼童的聲音。
他勉力撐起快要消散的意識,任由藕節般的小臂抱著他的脖子,他背起孩童,護著懷中柔軟身軀在熊熊燃燒的屋檐間逃竄,房梁再負擔不起屋檐的重量,在他身后片片傾塌,四面八方延伸出的火焰向他抓來,凄慘嚎叫著讓他為烈焰下燒成枯骨的女子陪葬。
朝暉升起,打更聲乍響起時,雁蕭關撐起了身體。
正是吹氣成冰的寒冬,他只在腰腹上搭著一條薄被,隱隱露出結實緊繃的肌理,赤裸胸膛上滲出細密汗珠,暗影在他俊美剛毅的面孔上顯出山雨欲來的晦澀。
刻意壓低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殿下還未起?已卯時三刻,往日不早就起床練功了嗎?”
“忘記昨日是什么日子了?”
天邊的圓月還留有稀薄的殘影,昭告每月一度的月中之日悄然而過。
“咳咳,近日時時跟著個臭男人,許久沒去琦漪坊同姐妹們飲酒逗樂,日子過得實在是沒勁,一不留神就忘了月圓之夜。”
錐心刺骨的痛楚只剩下余波,針扎似的細密疼痛沿著脊背收攏進心臟,咚咚的跳動牽連著無數的神經。
他還活著。
“死人可沒有做夢的能力,”雁蕭關翻身坐起,“想拉我下地獄,慢慢等吧。”將薄被掀翻,雁蕭關撩開紗帳,順滑的觸感漫過掌心,雁蕭關蹙了蹙眉,頗覺嫌棄地輕嘖一聲。
“唉,陸從南,我們可是打小光屁股滾到現在,足有十來年的交情,”聲音吊兒郎當,仔細聽才能聽出點不露神色的嚴肅,“老大每月月中非得來這么一次,你老實同我說,宮里妙手這么多年也無能為力,陛下卻沒將他們砍了,別是陛下故意放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