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他數丈遠處,拐角連續奔出近十位提刀護衛,凜然殺氣彌漫在刀鋒間。
“這么?多?,還真看得?起我。”雁蕭關目光環視,揉身上前托住疾襲而來的刀刃,金屬磕碰的聲音乍然響起,雁蕭關握住最先?砍過來的長刀,反手迎向身后偷襲的寒芒,猛一抬腿,將擋道的大漢踹地倒飛而出,又接連撞倒三人,圍攻而來的護衛登時亂作一團。
雁蕭關翻身躍至墻頭?,頭?也不回跳出院子。
回廊盡頭?就在眼前,再?往前便是一方池塘,塘中水清澈和緩。
明幾許的身影卻如急火,騰身在廊柱上一踢,越過回廊,抬眼便見池水中央有一座四面亭,四方回廊皆有一道廊橋通往亭中,利落的腳步聲陣陣,驚起池中一片水聲。
明幾許還在池塘對面時就一躍而起,腳尖在廊橋上騰挪,一雙眼橫掃四方,頃刻間將四下?景象盡收眼底。
垂花門,煙雨橋,還有抱團縮在角落的仆婦。
各個方向的小道不知通往何處,可方才他潛入閎府的路線還在腦中未曾忘卻,情況越危急,他越冷靜,這也是他在山林間掙扎求存時學會?的技能。
身后喊殺聲更?近,不知情誤入此處的仆從們尖叫聲還未脫口,就被提刀而來的護衛踹至好一邊。
明幾許借著護衛停頓的一瞬,從他們身前毫厘之差處拐了過去,僅僅一息之差,便又將圍攏而來的護衛甩在后方。
恰在此時,一位負責灑掃廊柱窗沿的低等仆役剛剛做完今日活計,日間他們不能出現在回廊,回廊是貴人賞景的地方,仆役們若是讓主人撞見,會?掃了貴人的雅興,唯有夜間四下?無人之時才能做活。
他提著兩桶臟水轉過院門,行過拐角小徑,心里想著:“等將臟水潑了,廚房大娘給留著的饅頭?也不知會?不會?已經涼透?”
閎府宅院同天?都?其他高門大戶一般無二,內院和外?院中間以垂花門相隔,每處院子都?有連在一起的回廊,回廊精巧,院子雅致,樓閣間花草林立,冬日里也自有一番嬌俏姿態。
要?在冬日將草木養護好,細致呵護不可少,要?花費花匠不少的功夫,想著花匠大叔的耳提面命,提著臟水的仆從小心翼翼,生怕將污水灑在紅花綠草間,毀去宅中景致后惹來懲罰,前方的喊殺聲未引起他丁點的注意力,只低頭?謹慎地走過地面。
明幾許腳步急行,經過他身邊時,他才恍然色變。
明幾許見到他手中木桶,眼神微動,一手拎起他后頸,順手提過他手里一桶水,不曾回頭?,滿滿當當一桶水被他潑向來路,隨即將桶扔進花叢中,明幾許對仆從粲然一笑,抓過他手中另一桶水,如法炮制。
大晉朝北方寒冷刺骨,一到冬日滴水成冰,天?都?地處大晉朝的東南方,雖不至于如此,可夜間至凌晨時段,沾水的路面卻也會?結上一層薄霜。
身后追擊的護衛剛繞過擋路的仆從,猝不及防便踏上滿地沾著薄霜的湯水,登時摔了個人仰馬翻。
滿臉驚詫莫名的提桶仆從被他們一帶,一轱轆也摔進護衛之中。
嘩啦嘩啦,剎那遍地哀鳴。
有動作靈巧的三兩個護衛勉強穩住身體,可被同伴東一碰西一撞,只能眼睜睜看著明幾許的背影在前面閃了兩下?,轉過廊角后再?也不見。
不多?時,閎成余在管家?的攙扶下?追了上來,他滿身泥濘,管家?氣急敗壞道:“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還不快起來繼續追。”
提桶仆從連滾帶爬地縮去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