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雅簫此時將郭惠輕輕攬入懷中,聲音雖然沙啞,卻帶著看透世情的冰冷與清醒:“惠兒,秀英說得對。”
“那個人……他已經(jīng)不配稱之為父親了。”
“在他心中,權(quán)力高于一切,親情、道義,皆可拋卻。”
“你回去,非但勸不動他,反而可能被他扣為人質(zhì),用來要挾圣皇,甚至……遭遇不測。”
“莫要再對他存有任何幻想了,苦的,只會是你自己。”
她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同為女人的悲憫,“若說這世上還有誰更苦,或許那繼母張瑾寧。”她錯嫁了這頭披著羊皮的狼,只怕現(xiàn)在過得也未必如意。”
郭惠聽著兩位最親近之人的勸說,心中那點(diǎn)微弱的希望之火,如同被潑上了冰水,迅速熄滅,只剩下更加深沉的痛苦與迷茫。
她伏在郭雅簫肩頭,無聲地啜泣起來,肩膀劇烈地抖動著。
是啊,她們說得都對,父親……郭子興的所作所為,早已斬斷了父女之情。
可……可血脈的聯(lián)系,那十幾年的養(yǎng)育與疼愛,哪怕是表象,又豈是那么容易一刀兩斷的?那份糾結(jié)與痛苦,如同最鋒利的鋸齒,來回切割著她的心臟。
看著郭惠如此痛苦,馬秀英心中不忍,她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靈光,忽然壓低聲音,用一種帶著神秘與誘惑的語氣說道:“惠兒,或許……你根本無需為這凡塵的血緣如此困擾呢?”
郭惠抬起淚眼,茫然地看著她。
馬秀英湊近她耳邊,聲音更輕,卻如同魔咒般鉆入郭惠的心田:“你忘了圣皇陛下的來歷了嗎?你忘了……‘圣皇仙妃’的傳說了嗎?”
“仙妃?”郭惠喃喃重復(fù),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
宿州城內(nèi),關(guān)于圣皇衛(wèi)小寶乃天神下凡,其身邊妃嬪皆是天上仙子轉(zhuǎn)世,下凡歷劫,終將回歸仙班的傳聞,早已在底層兵士和百姓中悄悄流傳,她自然也隱約聽過一些。
只是,這太過虛無縹緲,她從未當(dāng)真,更不敢將自己與之聯(lián)系起來。
“你是說……我……我也有可能……”郭惠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為何不可能?”馬秀英鼓勵地看著她,語氣肯定,“你聰慧靈秀,心地純良,本就是與眾不同的。”
“或許,你本就是天庭之上的仙妃,只是暫時投身凡塵,經(jīng)歷這場劫難呢?”
“若你真是仙妃,那郭子興不過是你這一世暫時的、凡塵的‘父親’,與你真正的仙家身份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就如同凡人看那朝生暮死的蜉蝣,豈會因其短暫的一生而感同身受?”
這個大膽的設(shè)想,如同在郭惠漆黑一片的心田中,驟然劃亮了一道刺目的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