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登場的延平王府的女眷們
翌日,雨歇,天光卻依舊晦暗不明。
馮錫范與董酉姑聯手炮制的驚天謊言,如同瘟疫般在承天府乃至整個臺灣島迅速蔓延開來。
街頭巷尾,茶館酒肆,無不充斥著繪聲繪色的議論:
“聽說了嗎?世子……呸!那鄭克臧,根本就是個野種!”
“他娘陳昭娘,當年給鄭睿公子當乳母時就偷人!”
“千真萬確!馮大人和董太妃親自查證的!”
“他怕事情敗露,昨夜想偷了玉璽逃去投敵清妖,被馮大人截住,還想負隅頑抗呢!”
“死得好!這種混淆王室血脈的孽種,險些就竊據了王位!”
“多虧了馮大人當機立斷,太妃明察秋毫啊!”
“就是就是!要不是馮大人忠勇,我們豈不是要奉一個野種為主?那才是亡國滅種之禍!”
……
流言如同淬毒的藤蔓,瘋狂滋長,纏繞、扭曲著真相。
鄭克臧一夜之間,從尊貴的監國世子,變成了人人唾棄、意圖叛逃的“野種”、“逆賊”。
他那慘烈的死亡,在馮錫范精心編織的謊言和民眾愚昧的恐懼中,被賦予了“罪有應得”、“大快人心”的注腳。
他生母陳昭娘那本就卑微模糊的身世,被徹底妖魔化,成了“淫亂”、“不潔”的代名詞,為這場污名化提供了看似“合理”的土壤。
血腥的謀殺,在權力話語的巧妙運作下,被涂抹上了“肅清奸佞”、“捍衛正統”的正義油彩。
第二天,在馮錫范一手操控、董酉姑親自坐鎮的“擁立大典”上,鄭克塽正式被推上了延平王的寶座。
鄭克塽坐在延平王寶座之上,心情大好!
有一個得力的岳丈大人就是不一樣。
馮錫范立于王座之側,身姿挺拔如標槍。
他的臉上帶著一種沉痛與堅毅交織的“忠臣”表情,聲音洪亮地宣讀著鄭克臧的“罪狀”和新王的“天命所歸”。
董酉姑端坐于珠簾之后,面容被珠玉遮擋,看不清表情,只有一種深沉的、不容置疑的威儀散發出來。
然而,當鄭克爽在馮錫范眼神的無聲催促下,顫巍巍地伸出手,欲拿起案幾上那方臨時趕制的、粗糙笨拙的木質監國印信(真正的玉璽已隨鄭克臧長埋地下,成為馮錫范心頭一根永遠無法拔除的毒刺)時,異變陡生!
“慢著!”
一聲如同洪鐘般憤怒的咆哮,猛然撕裂了虛偽的慶典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