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查著查著,真相有點叫她不敢相信起來。
“那,那人還要繼續……”周旋嗎,云珠倒是想問問內情,可黛玉的嘴,除非她愿意告訴你,不然問來的必是呲噠。
“你個黑心的,寶玉虧你了不成,五百兩不夠,還要再從他身上剮下來的五百兩?什么臭男人的錢,也不嫌臟?!?/p>
果然,挨了一嘴。
云珠開始裝傻笑,心下哀嘆一聲外快路又斷了,又聽黛玉道,“我知曉你心里維護寶玉,只這事兒告訴你也無用,必得叫兩位老爺裁奪了才有定論,回吧?!?/p>
寶二奶奶的架子已經出現端倪。見雪雁捧著書信進來,黛玉掩了兩分不自在,便做了了結,遣她走人。
“寶姑娘說原是要親來看您,也好說些話兒。只她如今每日里聽規矩,連逛園子的時間也沒了,便遣了鶯兒捎來這一盒燕窩?!毖┭氵€記掛著與云珠去看鯉魚打架,便直愣愣的將燕窩底下的書信露出,一氣兒呈了上來。
閨門小姐們傳個花箋是常有的事,雪雁這么大喇喇倒顯得正常。要不是想著寶釵嫁的是王府,很多話沒法子四下宣揚,雪雁恨不得告訴全府,她家姑娘朝中有人兒!
書信未拆,黛玉就先分拍了差事,“將昨夜里杜三家的送來的東西,拿去給璉二哥哥吧,其余的,咱們內門子里可是管不著了?!?/p>
這叫看鯉魚打架的聚會徹底擱淺。
……
王熙鳳離府之后,也不與眾人往來,連賈璉的帖子都扔出門外,這叫璉二爺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這不,一收著內院的東西,就心揪揪,嘴道定是那些小女孩兒吵架。
“什么東西?不管,好端端的在她那院子呆著就是了,大氣都喘不勻幾口的,難道還想真插手管家事?”說著,將黛玉送來的信箋隨手往畫桶子里一扔,連打開一下都欠奉。
心煩著呢。
……
見賈璉處遲遲沒有動靜,眾人依舊穩坐高堂,黛玉倒先覺得屁股底下有針扎之感了。
這日請安時,老太太見她坐立難安,便問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能有什么心事?瞧著全都是賈府的家事。
“是寶姐姐送了一份禮物,我受之有愧罷?!痹浦橐婘煊衿鹕斫o老太太捶腿,就知道她是要自己行動了。
“哦?寶丫頭是個明理識大體的,你們關系自來又親近,可是回禮上要我給你斟酌斟酌?”
“可不是。一聲不知的辦了件事,倒叫我不知道怎么辦才好,聽聞連御史臺都驚動了。”黛玉嘆了口氣,她到底是頭一回操辦這些事情,一時半會兒還拿捏不住其中的度,便五分五分的說,想著便是出了岔子也好回旋。
一說御史臺,賈母還當是前些日子爪哇國使者上門的后續。賈家如今不比當年,眼下外放的外放,不涉朝堂的不涉朝堂,在御史臺的威望早不比從前了。
聽到這事兒還能有后續,倒叫她精神一振,急忙說道,“和寶釵又有什么關系?”
“老太太莫要急火,容我細細說來。”
此時,雪雁呈上一張裁剪過的邸報,像是捏著一只蝴蝶,掠過賈寶玉探究的神色,往賈母身前而去。
屋內燭影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