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還拜了她做師父。”
“嗐,學藝不精,給她丟人了,您可甭說這個了,我都害臊。”
“她那哥哥吳貴,上月娶了咱們院子里的趙燈兒趙姑娘做填房,怎的沒見姐姐您與晴雯姐姐去?”翠柳去了,趙燈兒歡天喜地的邀了滿院子相熟的下人。
大家都是沖著晴雯的面子去的,誰知道撲了個空,晴雯沒去,連素日里與晴雯相好的姐姐妹妹們都不見一個人去。
算盤落空,翠柳心中憋著一口氣,誓要叫那趙燈兒臉面掃地才對得起她包的二十文喜錢。
“啊?”云珠滿頭霧水,多官不是已經娶妻生子,這怎么冒出來個填房?云珠的疑惑做不得假,翠柳見了,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完了,二十文打了水漂了。
那多官如今在莊子上做事,每月里不見得回來三兩次的,有道是夫唱婦隨,趙燈兒指定也是要求了主子恩典,跟著去莊子上的。
沒得叫人家夫妻分離不是?
翠柳煞有介事的搖搖頭,嘆氣道:“要我說,有晴雯姐姐這樣體面的妹子,便是填房,多官也不至于要那個聲名狼藉的女子,定是使了手段才上位的。”
說著,將趙燈兒與賴尚榮廝混,與府中哪個小廝在花叢,又與璉二爺拉拉扯扯的事,精確到了時間地點,又小聲又激動地給云珠倒了個干凈,那繪聲繪色地模樣,仿佛親歷似的。
“你親眼見到了?”云珠疑惑地問她。
“那倒沒有,只是大家都這樣傳,我親耳聽到的。”翠柳有些尷尬,沒想到云珠是這個反應,反倒不好繼續說旁的了,干脆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旁的來。
沒有人會和不熟的人吐槽自己的老板,古代也一樣。
即便主子間的八卦多如牛毛,單是那璉二爺在府中的小情兒就能說上一天一夜,兩人依然默契地閉口不提。只天南海北的扯著下人間的家長里短,云珠自覺人都對不上號,沒說幾句就失去了興趣。
房梁上的彩綢早就有匠人掛好了,只是為著色彩鮮妍不弄臟,這些回廊花木間的彩綢需要丫鬟們后掛,只為了元省親那天處處都盡善盡美。
兩人掛完了手上的彩綢,便去別處幫著弄。說是幫忙,歧視是四處溜達,行走轉向間,這還是云珠第一次打量這樣規模巨大的院子。
雖是冬日里不免蕭條,可那些花木旁回廊下,已經置好了臺子和位置,只等元宵那日將暖房中供好的嬌花綠樹搬過來,屆時置身其中,移步換景,也不知是何等的美輪美奐之像。
腳下走著走著,不由就看呆了。
真大,也真美。
她有些詞窮,往日關在絳蕓軒里,接觸的不過就是煮茶,送水,打絡子……
看了閣樓上空空如也的匾額,想來是要等著元春首肯后才會出現終版提名,叫云珠一時也不知道哪處是怡紅院。
但無論哪處,皆是亭臺樓閣環繞,假山流水充盈,說是一步一景也絲毫不為過,即便寒風刮臉,她也不自覺開始憧憬起搬進這等仙境后的日子來。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處活水上的閣樓之前,正想繞過去,就聽得一串銀鈴似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