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還不許動甄家送來的錢財,這叫她怎么穩(wěn)?
哪怕甄家表明這是‘答謝禮’,老太太依舊瞻前顧后,將甄家送來的錢財悉數(shù)收攏,不許花用。難道是等著將來反悔,再給甄家送回去不成?
王夫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提起將府上不得用的下人放去一些,也好縮減花用,按三丫頭的話說,蚊子腿兒再小也是肉。
賈母抬手,臉色凝重的說賈家從未有這樣的慣例,沉聲說道,“這是三丫頭還是你的主意?”
王夫人皺了皺眉,垂首默認是自己的主意。
“我們用她們小,管她們老,那起子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做法……”又想到這大太太幾次三番的哭窮,將主意打在甄家送來的銀款上,便疲憊道,“說去出只怕叫人笑話,也傷了陰鷙。”
向來富貴安樂的老太太,幾次被銀錢磨得沒法子,便松口道,“我老婆子半只腳入土的了,那些身外之物沒什么好惦念的,一會兒便叫鴛鴦取我的對牌,撥出一萬兩來家用吧。”
別打聽甄家的錢財了,甄家來人時將禮單分了陰陽,明著給大太太的答謝禮里就足有上萬之數(shù),月余不到,又將目光放到另一份身上來。
叫老太太不得不懷疑管家出了貓膩。
但積年不管家的人再論起這些瑣碎,難免精神不濟,一時間辨不出真假來,只好使出金錢攻勢堵了王夫人的嘴。
如今京中局勢不明朗,借著一個勾連的借口,接連好幾個官員落馬。奈何寧榮二府里俱是奇葩之輩,站了干岸之后,見與自家沒有干系,很快又開始新一輪的花天酒地起來。
這廂王夫人從老太太的嫁妝里摳出來一萬兩銀子,得了甜頭之后一發(fā)不可收拾,三天兩頭的哭一回,竟是把榮國府經(jīng)營得與從前并無二致。
那邊璉二爺吐了一回血之后,與男女之事上更是龍精虎猛,將莊子上的鳳姐兒忘得一干二凈。心道大家都拖唄,大不了不襲爵嘛,反正家里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無所謂。
“唔,綺大姐姐,先頭生辰時寶玉送了我一匹妝花緞,是否太過貴重?”九歲的云珠難得含糊起來。
她私心里當然想要,可是這三五百兩銀子一批的妝花緞隨手打發(fā)下人,是不是有點兒……太奢侈了。
“不必惶恐,先頭麝月還得的是兩匹呢,這是舊年的緞子,花樣過時了,也不值當什么價錢,三姑娘叫幾位主子隨便用。”
懂了,消庫存呢。
顏色和花樣雖老氣些,可料子本身卻是極好,柔軟如云朵,絲滑似美人肌膚,繡花是不成,但做成里衣簡直是驚為天人。
就算做成外衣裳呢?賈寶玉親手賞的,旁的丫頭知道了也只有羨慕的分,不會計較花樣過時。
但趙三說得對,財不露白。
云珠聽了綺霰的話,當晚就美滋滋的裁了一件睡裙,只等過水就可以上身。
再加上過去兩年賞下的緞子,云珠心滿意足的想,裁一輩子的內(nèi)衣也盡夠了。這般想著,下意識往空間里一收,卻又猛然想起空間太小,哪里裝得下自身兩倍大的衣料。
然而,卻遲遲不見緞子彈飛出來,云珠當即一身冷汗,心道莫不是給我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