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沒點燈,云珠借著月光還什么都沒看清,就聽胡夫人細嗅幾聲,發出肯定的聲音,“你家里原也是疼你的,這引魂香未婚女子家攜帶可安神穩魄,若是能服用,還可救死!”
尤二跟著一陣傻笑,“只嘆如今濕過了,怕是效果不佳。我原想著贈給趙姑娘做個報答,她卻不肯收。”
你也沒早說有奇效啊!云珠在心頭咆哮,極力控制著想要伸出來的手。
趙三聽了,也十分好奇,直言小六幼時就是神魂不穩,時常有昏迷睡死過去的事情發生,說著還拉上云珠的手,笑吟吟道:“我那時怕極了,沒想過將你帶大。誰知你那年偷偷去爬了張家的靈堂,回頭竟然就好了,自那以后再也沒犯病過。”
這話叫云珠心驚膽戰,原來在她穿來之前,原身就已經這么驚心動魄了嗎。
誰知胡夫人卻笑道:“那張家必是富戶。”
“不錯,小六便是餓極了,偷偷去那路祭上偷吃貢果,叫人發現時,說她當時滿頭滿臉都是香灰,定是將人家香爐也打翻了,事后張家也說那香爐里正燃引魂香。”趙六說得松快,眼中卻噙滿悲傷,她們趙家被迫搬離原籍,便是因為富戶張家排擠。
而起因,正是小六去偷吃貢果惹來禍事,這恐怕也正是爹娘憎恨小六的由頭。
“從前講究些的人家,便會在頭七時用引魂香,此香用料名貴,做法繁雜,非高人不可得。”胡夫人并未評價偷吃貢果的行為,而是側面肯定了云珠的所作所為。
只見她肯定道:“我昨日觀六姑娘的面相,也納罕明明幼年有大劫數,如今瞧著卻是雨過天晴了,還想著是不是得遇高人化解,原來是有此舊事啊。”
這倒是叫趙三松了一口氣,她雖有搬離原籍的不舍,可更不愿見著幼妹夭折,若是顛沛流離可換妹妹性命,她私心里是歡喜愿意的。
胡夫人手里盤著那兩截香,開門見山道:“尤姑娘如今用不得這個了,不若割愛給我?我愿以密術交換。”
“什么是密術?”三人都很好奇,便齊齊問道。
“原是不該告訴你們的,但誰叫我白日里說了往后都聽你差遣呢?”胡夫人開始為自己鍍金,生怕旁人不信自己是言而有信之人,說著就開始將自己幼時的經歷說與三人聽。
見蠱蟲施法這等玄之又玄的東西都出來了,云珠忙賠笑,言語間頗有灑脫之意,“怪我嘴快,夫人莫要將戲言當真。”
胡夫人笑道:“所以我便說,這法子你二人用不上,是單送給尤二姑娘的手段,用來酬謝她的引魂香罷了。”
“只是今日施展不開,我托大,多留尤二姑娘三日如何?”
想著寧國府里那些糟心事,尤二從善如流的點點頭,應承下來又道:“今日還是先了結趙姑娘身上的事,她是忙人,不曉得哪日就要離開咱們,許久也見不上了。”
趙三一聽尤二說咱們,若有所思的朝尤二看了一眼,壓下心頭的不快,又是欣喜又是傷感的問:“胡夫人,從前是我不曉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您大人大量,原諒則個。只我這妹妹?”
第二日一大早,胡夫人便帶著尤二往廂房去了,那真真是一副傳授密術的樣子。云珠盯著手里的引魂香,思量著,是不是也可以挾恩圖報,騙幾個‘密術’來傍身?
誰料當天午飯時,胡夫人便拉著云珠說要做飯,在灶下嘀咕一會兒后,云珠心下嘆道自己道行還是太淺了,叫胡夫人三言兩語就詐到了真想法,果真是人老成精。
十六下晌,外頭人聲熱鬧起來,家里的兩個男人出去走了一圈,雖沒探聽到具體消息,卻也知曉榮國府賈赦,昨夜聯合了神武將軍馮唐家的小輩馮紫英,進宮勤王去了。
云珠目瞪口呆,“勤王?”
賈家還有本事和魄力去勤王?聯想到昨夜元春省親,莫不是她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