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論說風就是雨,也沒人比得過晴雯。
主人家都走了,沒道理客人還賴在此處的,趙陸打過招呼,也悠哉悠哉出了門。
午飯吃了一碗豆花面線糊,倒也頂飽,就這么走回去,正好趕上市場散市,若有肥魚胖蝦,今晚就吃一回水煮魚。
吃完飯再把給趙三的信寫了,明日上值時正好請驛差送走。
她安排得妥帖。
心里正琢磨著要不要再買頭驢,大街上突然就出現了個縱馬的洋人。
遠遠就能看見金發碧眼,一身張揚的燕尾服帶出周身的與眾不同來,高頭大馬恣意奔跑,全然不顧此處人多路窄。
遠渡重洋而來的傳教士帶來了鐘表,油畫,全然不同于九章算術的數學奧妙,又有金錢開道,一時間被奉為貴客,瞧著是連天子堂都登得了,怪不得這么目中無人。
不過腳下卻控制不住的往西草市街走過去。
林魚是個年輕的木匠,手巧花樣多,但老師傅總瞧不上他這花里胡哨的性子,便時時壓著不許他張狂。
眼下一見趙陸,他是心也活了手也癢了,忙對著師父介紹道:“這我朋友!林紅玉那丫頭也熟悉的!”
“什么那丫頭那丫頭,那丫頭你得喊一聲姑奶奶!”老師傅捉著尺子就要打人,不過顫巍巍的樣子哪有年輕人活泛。
只見林魚三兩下,就從操作臺后飛了出來,落地時還不忘耍一回帥。
然而頭發還沒撩起來,背上一只新做的玲瓏球哐當落下,隨即身前的男孩兒發出一聲悶哼,趙陸與老師傅打完招呼,又忙問:“你沒事吧?”
心頭有一瞬間的踟躕,這樣活潑的性子,不知道能不能做好一個合伙人。
有外人來了,再嚴厲的師父也要給徒弟三分面子,林魚深諳此道。
大搖大擺的無視師父的眼神,拖著趙陸進了后院,他還記得那精巧的滑板車,不由將趙陸引為知己,“聽說你贖身去了太醫院,怎么沒往工部去?”
這是屬于少年人特有的眼高手低,仿佛六部在眼前可以任人挑選似的。趙陸沒有戳破他的牛皮,只點點頭說哪兒要她她便去哪兒了,不然閑著也是閑著。
而后道:“先頭請你做的活計可是幫上了大忙,小紅有沒有和你說?”
“她?她忙著嫁如意郎君,已許久沒見過啦!”林魚捧上來一杯姜米茶,待客之道十分周全,也叫趙陸心下大定。
禮儀俱全的人多少都愛體面,又兼小紅和林之孝的關系,趙陸給了這位體面人五分信任。
然而下一秒,體面人狗腿道:“可是有什么新活計尋我?那你可找對人了,我都行!”
體面人將胸脯拍得咣咣作響。
“小紅的婚事?日子可定下來了?”趙陸喝了一口茶,閑話兩句,拉扯著二人不太熟悉的關系。
林魚掩飾笑笑,表示自己并不清楚,不過若是定下來了,自然會通知他們,隨即又轉移話題問道:“近來你……你可還好?”